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盛传二十多年前红遍中原的一代名伶蕙兰君死在了永安梨园的那场大火中。
除了这首诗,只有榕树下喝茶下棋的青衣老者还记得他当年的风采。
多可惜啊,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一双柳目半含秋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风华气度自是风雅,玉貌朱颜美如冠玉。见过他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切赞美之辞都是为他而作。
“假如他还活着,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变老了,变丑了。”
小男孩两腿一蹬坐在板凳上,这样说道。
老者被反驳也不生气,他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淡笑不语。
懵懂孩童又怎懂得名伶的风采?一颦一笑一回眸,举手投足皆是美。莫说孩子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信世间会有此般绝代之色。
有一种美超越了年龄、岁月的界限,模糊了性别,自由地游走于两性之间,无迹可寻,却又天衣无缝地融合了两种性别的美。
天生丽质的皮肤与长相,没人比他更适合做个妩媚含情的戏子。
自君死后,再无名伶。
他的观众是最长情也是最善于遗忘的人,他们永远铭记惠兰君登台亮相的惊艳,诗人用最华美的辞藻记述他的美,歌颂一代名伶的倾城之色。
却无人知他曾看尽人心险恶,尝遍了世态炎凉。
蕙兰君早年历经坎坷,大器晚成,成名后游走于多方势力之下,八面玲珑,手腕过人,逢人面带三分笑。
人皆道戏子无情,殊不知与他交好之人,但凡有几分眼力的,皆能看出他有着这世间最柔软的一副心肠。
也许正因如此,蕙兰君才会英年早逝。
老人收拾了茶盏和棋盘,背着手悠悠然走入红漆鼓楼,这座鼓楼的历史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是一座老楼。但因为每年修缮看起来仍旧完好如初。一对红绣球缀在半新不旧的牌匾上,正午的阳光一晒,浓烈的色彩似火焰般燃烧起来,一簇簇大红锦绸挂在梁上,拱卫着匾上三字:
鼓屿楼
楼梯吱呀作响,青衣老者卷了卷袖口,整理衣冠垂首静立在房门口。门开着,挂着东珠隔帘的内室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支朱钗磕在了苗银妆匣里,声音不大,听着莫名的勾人心弦。
铜镜前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身着一件红色对襟女帔,描眉梳妆。
他身上穿着的正是旦角才会穿的戏服,服饰之美艳,是普通民间戏班无法比拟的。色彩之光泽夺目,是只有少数富裕一些的戏班或官宦家中畜养的班子才会用锦缎、云缎等贵重衣料,还用了缂丝、漳绒、云锦等丝织品,周身以平金或绒线刺绣图案纹样,亦有部分是由东瀛出品的金丝银线绣出清雅艳丽的牡丹花卉。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任性。
戏服都价格不菲,寻常戏班演出结束后要在太阳底下曝晒,封箱前用白酒喷洒装箱。因为这些戏服上大多有精美的刺绣图案,为了使服装挺括,还会在背面刮浆,所以是不能洗的,一洗整套戏服就废了。
而这个男人却能把价格昂贵的戏服当做常服穿,能不叫有钱任性吗?
又或者,这一件件华美的戏服如同苗银妆匣中琳琅满目的珠宝一样,都是底下人的孝敬。
这座红漆鼓楼本就代表一方势力,而这个男人就是鼓屿楼说一不二的主人。
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模糊了容颜,他的一双手骨节优雅,素白的水袖提压皓腕用来比拟兰花的盛开,钩似圆月,柔若无骨,白如玉石,透着轻盈灵动的韵致。
正所谓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阿蛮昨个儿从苗疆回来了,大半夜的非闹着要吃元宵,还说要颜老板您煮的,让我狠收拾了一顿,好个蛮丫头折腾了半宿才睡个囫囵觉。”老者佝偻着背说笑,听见屋里的人笑了一声,他眯成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态度却不改谦卑。
“您之前过问的生意,那起子哄抬药价的人都给处理了,谁敢跟阎王鬼途发国难财,就送他下去投胎,咱们记着您说的话呢。”
珠帘后的身影闻言微一颔首,鬓间的玉石珠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男子回眸的一刻,这满室的奢华与明珠的光辉都黯然失色。
铜镜映出他眼角的一枚胎记,淡如银白,稍作勾勒形似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仅是记得可还不够,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人间凡事皆有道,武之一道在于止戈,商亦有商道,为商之道全在乎守一。凡是天下的商人全在于守,有的守物,有的守财,有的守技,有的守取得,有的守施舍,有的守品德,有的守信用,然而最后完美收场的却屈指可数。
原因在于没有诚信如一,没有信用可守。
天下之财、物、技,来可利、去也可利,但来有本、去也有本,变化无常却总有常,来去间盈亏总究归于无,是故一乎物、一乎财、一乎技者,日久必零。
这是天道、地道、人道统一于物之大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天下的商人被淘汰者多如过江之鲫,能归者总逊于凤毛麟角,原因在于没有专守品质和诚信。
天下财富如水流,唯行大道可归海。商道之大莫过于品质、莫过于诚信,品信之于天地尤如黄河、长江。品为三口,即天下人之口;信为人言,即天下之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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