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歌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就起身准备朝他走去，齐然反应迅捷，二话不说就“嘭”的一声关掉了门。
“小屁孩儿！”梁歌笑了，又将自己重重的摔回了床上，耳边响起了洗澡水“哗哗哗”的声音，本来在齐然说那话之前他还没什么感觉，说完后就有些在意了，忍不住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
雾气中，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摇晃的身影，不过这就够了，梁歌感觉到腹部有一团火在烧，连忙移开视线，点了一根烟压压火。
妈的，还真扛不住。
等齐然洗完澡出来后，梁歌都已经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了，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齐然特意往垃圾桶看了几眼，被梁歌发现了，喉咙一动，低笑一声，“怎么？以为我这么饥渴？”
齐然拿着毛巾擦头发，很随意的说了句，“我觉得一般人都扛不住像我这么帅的。”
梁歌看了他一眼，突然发出了沉闷的笑声，笑得使劲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齐然一把将他手里的烟夺了过来，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你丫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免得短命。”
梁歌还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倒是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那我是不是要说是我的荣幸？”
“不是。”梁歌今晚的笑格外的多，轻声解释，“我认识很多人，有怕我的，有厌恶我的，有恨我的，虽然也有很多兄弟，但值得信任的朋友，就只有任超这么一个。”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遇到一个和他说话不带有异样眼光的朋友。
所以遇到齐然，是他的荣幸。
齐然沉默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直视着梁歌，说，“我是你的朋友。”
梁歌点点头，“对，朋友。”
“那朋友，戒烟吧。”
“好。”
因为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就睡在一起，齐然躺在里面，戴着耳机在听歌。
梁歌正忙着回梁铭他们发来的消息，偏过头，看到身旁的齐然正闭着眼靠在墙上，灯光洒在他柔和的侧颜上，投在墙上一大片阴影，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些蓬松，白色的耳机线划过线条优美的下颚，起伏的喉咙，漂亮的锁骨。
不知道为什么，梁歌突然觉得这一刻很温暖。
有种一辈子的恍惚。
他突然起身抱住了齐然，耳机顺势滑落，悦耳的歌声泄出，齐然当场愣住了，身体有些僵硬，“你丫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情？！”
梁歌的下巴抵在齐然的肩膀上，闭着眼，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齐然身体一僵，准备推开他的手顿住了，“嗯。”
梁歌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声音看似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一个疯子。”
他。
齐然不知道这个“他”是谁，但是也隐约猜出来了，手放在梁歌的腰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不安，和那隐藏太久的恐惧。
梁歌闭着眼，鼻间似乎还能闻到那晚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他喝了酒会发疯，会打人。”
齐然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听他说，心却跟着一抽一抽的。
“那天，他喝多了，酒瓶砸在了我妈的头上。”梁歌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呼吸声加重，颤抖着开口，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沉闷的哭腔，“她死了。”
“等我和狗蛋儿回来时，她已经死了。”
齐然的身体一颤，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割开了似的，他感受到了梁歌的痛苦，那种接近于疯癫的痛苦。
梁歌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齐然的颈间，感受着那跳动的温度，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有些混乱的语气中夹杂着恐惧和憎恶，“他看到了我们，他想杀人灭口。”
“我按住了他，我让狗蛋儿去报警了，后来，他就被抓了。”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笑一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手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齐然抓住了他冰冷的手，手腕上那硌人的伤疤一下又一下的挑动着齐然的心，很疼，他仿佛也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那刺骨的疼痛。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newborn的意义。
newborn，重生。
那种绝处逢生的期望，无边的黑暗中渴望有一丝光亮。
梁歌咬着牙，血腥味在嘴里弥漫，一个字一个句的说，“我恨他！我恨他一辈子！”
那份恨，远远大过了恐惧与害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恨，一旦被提及，就会不受控制。
“嗯。”齐然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柔声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梁歌的呼吸声稳定了下来，“后来，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会讨论，会讨论我和狗蛋儿，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他的手渐渐握紧，又慢慢松开了，“狗蛋儿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晕血，开始害怕和别人交流，开始做噩梦。”
“那是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噩梦。”
“我退学，抗下了一切，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能给狗蛋儿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我只希望我们能熬过去。”
当梁歌说完后，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轻松了很多。
原以为心头的伤口一扯就会鲜血直流，但是当他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种解脱，是一种轻松。
齐然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一直紧抓着梁歌的衣服，心疼中夹杂着愤怒，一心只想回到梁歌的过去将那个人弄死。
他猜到了梁歌的过去会很痛苦，但没想到会这么痛苦，那种痛不是刺痛，而是一种钝痛，开始不会觉得痛，慢慢的，疼痛就会遍布全身，到最后就是彻底的麻木。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的抱着梁歌，在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现在你有我了。”
没关系，以前有多痛苦多难堪都过去了。
现在，你有我了。
我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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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歌：爱齐哥（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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