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前线一片混乱——他们的赫伯特将军失踪了，在面临敌人进攻的紧要关头。
可谓乱世出英雄，副将毅然地站了出来。
要说赫伯特将军是尤其伟大的一位将军，他手下也毫不逊色，十分钟安顿军心，半个小时作战部署，五日凯旋而归。
他现在正当红，被捧着夸赞的时候，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庆功宴对于军方也不是大事。
要忙着庆祝，要忙着找赫伯特将军，罗伊斯丝毫不担心，驾车驶过弯弯绕绕的路，稳稳停在那套房子前。
位置最隐蔽的，最不为人知的他的家。
罗伊斯推开门，动作利落将几个机器人都安放了，满意又带着雀跃，有些紧张地推开了二层卧室紧闭着的门。
他的爱人。
将军比前几天见时瘦了不少，捧着本书坐在窗边，凡是和赫伯特第一次见面都不免怀疑——白皙十分的肤色，并不高壮的身体，和人们口中孔武有力，有数条纵横在脸上狰狞的伤疤，粗鲁的男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点都不像将军，见过作战时的将军就不会产生疑问了，他们的将军就该是这样，一句话能让所有人安心。
手铐脚镣的确不方便，将他白皙的皮肤磨出几道疤痕，大片的红，看上去更瘦弱，只有他的罗伊斯副将从不苟同瘦弱这个词。
他的将军一直都是这样，看着很瘦弱，手段一个比一个强硬，发起狠能将自己都打出血。
军靴踩在地毯上发不出声音，布料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赫伯特翻过一页书，罗伊斯在椅子背后站定，手轻轻摸上了赫伯特的脸，用亲密的姿势——从背后将人环起来。
于军人而言，后背才最提心吊胆，罗伊斯咬住下唇，差点抑制不住笑出声来——太开心。
手下细细感受着将军皮肤的细腻，赫伯特又翻过一页书，罗伊斯俯**子，将下巴点在他颈窝处，细碎的头发拂过脖子，有些痒，赫伯特往旁边让了让，罗伊斯此刻也不在意，手放到了赫伯特握着书的手上。
军队里常见的肤色，晒的时间多，偏黑，搭在白皙的手上显得更黑，另一种视觉盛宴，罗伊斯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感受着身边人平静的呼吸。
——他一直都想这样的。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必须是这样。
他不能忍受，他的将军受了伤憋在胸腔的闷哼，他的将军连熬几天的夜部署，他的将军推开旁边的士兵子弹没入他的肩膀，他的将军和别人互相照顾，一起过了许多同生共死的日子，而他只能顾全大局待在战舰里看着。
罗伊斯偏头，吻落在赫伯特脸上，距离近到他可以看到赫伯特脸上的绒毛，尤其鲜活。密密的吻一直延伸，落到赫伯特的嘴角，手下的手突然动了动，又翻过一页。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罗伊斯闭了闭眼睛，眼底很疲惫，脸上却带着直通心底的笑意，手上紧了紧，这种近到压迫的距离让他安心。
“你受伤了？”赫伯特一直很了解他的副将的，在尘埃纷飞，没有其他人的临时驻扎地，副将端过一杯咖啡那时，他发现已经了解到这种地步。
“牺牲是应该的。”
“不是你用手臂去挡的理由。”
“好吧。”罗伊斯笑了，“想让你心疼。”
一个说一个笑，剑拔弩张没有，连不适的一点都没有，挤破脑子都想不到一个被囚禁，一个心理扭曲——像情人。
赫伯特脸色如常，没说话。
罗伊斯不可控地紧了紧手，手背上那道弧线也跟着紧绷，“你喜欢的那个是谁？”
让这位将军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忍受将自己囚禁的人落到脸颊的吻，甚至有些讨好着他，忍受副将的背叛，战争一触即发时不能上战场的生气，只为保全性命吧，多么重要的一个人。
杀了他就好。
将军喜欢的是一具死尸，程度在他忍受的范围。
罗伊斯慢慢直起身子，手放回了口袋里，视线落在窗外广阔的森林中，眼底嫉妒得要发狂，快忍不住，屠城，屠国，屠上百颗星球，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恨我也好，你心里只能想着我一个。
怎么能不恨他呢，骄傲又渴望自由，厌恶束缚的一个人，心中一腔卫国的热血，恨之入骨了吧。
无所谓的。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罗伊斯低头，对上赫伯特湛蓝的眼睛，反应不过来。
“是你。”
“我喜欢的人是你。”赫伯特补充，笑了笑，有点无奈，“本来计划过几年就退休的。”没想到他的副将已经忍无可忍。
接过那杯咖啡，手铐是他自愿戴上。折断翅膀窝在小房子里，讨他的副将开心。
赫伯特的手还放在罗伊斯的脸上，皮肤相触传来的温度让罗伊斯慢慢回过神来，他绕到椅子前面来，戴着手铐和伤痕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
他湛蓝色的眼睛装着爱意，鼓励他往前，罗伊斯低头吻上赫伯特，唇齿相依，再往下移，轻轻咬过的地方都留下红痕，红白相衬，暧昧。
“手铐要是一辈子戴着就好了。”
“不可以哦。”赫伯特湛蓝的眼睛闪了闪。
他愿意主动戴上手铐，讨爱人开心，也该轮到他的爱人在他身下夜夜承欢才对。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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