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餐厅开张头两月还处在亏损状态，这点实属正常，游禾和柴岩都不太在意，刚开业的店能实现当年盈利都算顶不错的了。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过一下子就能挣钱回本，目前只想把品牌带起点声势来。
他们酒庄主题餐厅的名字就取自于原酒庄的名字：Pohl Vienyards。游禾和柴岩的办公地点在后厨休息区楼上，除了他们还有会计和行政在这里办公。不过游禾他们倒是很少坐在办公室里，不是外出应酬就是在餐厅里招待贵客。
闲下来后游禾心里就惦记起林月浅，看了下时间那边是白天，给林月浅打过去电话，接通得倒挺快，只是从听筒里传来风声呼啸。
游禾不得不大着嗓门问道：“干嘛呢？”
他妈妈似乎在走动：“散步呢！”
“在哪散步？”
过了会那边的风声小了许多，大概是林月浅找到一个背风位置：“海边呢。”
“在哪玩呢？”
“新西兰。”
游禾倒是没有想到：“怎么突然跑那去了？”
林月浅满不在乎：“想看海就来了。”
“......我爸呢？”游禾小心翼翼问道。林月浅那边哼了一声：“管他死活。”
游禾听到他妈妈这语气反倒放心了些，“那什么时候回美国？过两周我们酒庄新的一批红酒和冰酒要酿出来了，我得去验收，顺便去看看你呀。”
“行啊，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来之前告诉我一声。”
游禾笑嘻嘻地应了。
因了两位合伙人的关系，来Phol Vineyards的大部分贵客都是游禾或者柴岩相识的人。连柴岩母亲都带着好友来过一趟，走的时候还给餐厅所有员工发了红包，包括游禾都被塞了份大的，弄得柴岩哭笑不得。
他母亲亲亲热热地牵着游禾的手道：“小禾呀，今天谢谢你们的款待，食物和酒水我们都非常满意，你和我们家柴岩一定要加油做下去。”转头又对柴岩道：“你爹虽然气你不好好去厅里上班非要跑出来胡闹，但是其实他看着你们真搞出了点东西也不是不高兴的，今早我出门前他还假模假样明里暗里地跟我打听你的生意情况，你周末回去可别再对你爹爱答不理了。”
柴岩委屈得很：“明明就是他对我爱答不理。”
他母亲拍了一下他手臂：“你们爷俩总得有个先拉下脸来讲和吧，你难道想让你老子又出钱又出力还要低头跟儿子道歉？你自己说说这还算个理吗？”
这一番话说得柴岩羞愧难当：“哎我知道了，这周末回去我好好给他赔罪。”
游禾在一旁陪笑乐呵，又不禁有点艳羡。
他现在在本市的家人只有游枝。开幕party游枝没有来，开张两个月了游枝也没来。他偶尔在家里碰到游枝，却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盼望。他知道游枝一天到头忙得焦头烂额，却怀揣着那么一点小心思，希望游枝会自己想起他然后抽空去餐厅吃个饭买瓶酒什么的。尽管他们餐厅和游枝公司并不顺路。
他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来了游枝。
游枝来的时候，游禾正好在酒窖里取货，是柴岩在外面接待的。柴岩这种左右逢源的自来熟在游枝面前也难免心余力绌。他远远看见游枝就笑眯眯地迎上去，“大哥”两个字还没碰出口，游枝抢先开口问他：“游禾呢？”
柴岩的寒暄功力在这里算是用不上了，“在后面酒窖里呢。我去叫他，大哥你先坐一会。”
“不坐了，你快点。”游枝看起来如平常一般冷漠，语气却透了点焦急。柴岩就更不敢耽搁，快步走到酒窖去找到游禾。
“你哥过来了，找你呢。”他接过游禾手上的红酒。
游禾喜出望外，嘱咐了柴岩一句：“A5客人的酒，要现在开。”就赶紧去找游枝。
他努力让自己表情不要太过雀跃，步伐却还是忍不住轻盈起来。
等他到了游枝面前，已然掩饰不住眼里的喜悦，甚至还有点害羞。
毕竟这是游枝第一次来他的餐厅。
哪里知道游枝直接把他拽走了。游禾还没从方才的欢喜回过神来，不过倒还能反应过来回头给餐厅经理先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有事先走。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被游枝带到车上塞进了副驾驶，一脸茫然。肢体先于大脑条件反射地先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问道坐进车里的游枝：“哥？怎么了？”
游枝发动车，十分冷静：“回去说。”
“我的车......”
“先放这。”
游禾心里惴惴起来。
游枝车开得很稳，也很快。他走的城区高架，一路没遇上堵车。他不讲话，游禾也不敢问，生怕一开口就是审判日降临。
等到了家把车在车库里停好，他们进到一楼大厅，游禾一眼就看见摆在大门前的两个旅行箱。
他正想开口询问，游枝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过来。”虽然是他常用的命令句式，声调却莫名添了几分温柔。于是游禾就乖乖被他拉到沙发那，跟着他坐了下来。
“游禾。”游枝侧坐着面对游禾。他神态严肃，只是任他平日是如此果断的人，此刻也因为难以找到合适的语气与修辞而词句含糊。
“......阿姨，阿姨她......去世了。”
游禾大概用了一分钟来理解这位“阿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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