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诺…亚诺里格。”法西尔抬起手捂了捂额头。
亚诺里格放在他肩上的手没有拿走，他面色沉着，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法西尔的肩膀。
“感觉如何？”亚诺里格问。
“…还行。”
……其实并不好。
这种奇异的连环梦让法西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还在梦中，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亚诺里格的时候心里头是没有忐忑的，直觉告诉法西尔不会被伤害。
不像是刚才，在梦里和玛利娅面对面的时候……在梦里可能感觉比较朦胧一些，但是醒来再仔细回忆当时的感觉，倒是很清晰地发现了，梦里一切好像都被泡泡隔离起来一样。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梦里真的反应出了他想要什么，所以才显得不真实吧。
法西尔沉默片刻，接过亚诺里格递过来的一杯水，垂着眼抿了两口。
嘴唇因为太久没接触水而微微干燥，轻轻抿一口后终于湿润，也让他有了开口的欲望。
“我是怎么了？”法西尔问。
亚诺里格在他旁边站着，信手整了整衣服，叹一口气：“你貌似被魔法冲击了。是怎么了？布力察害的？”
他一想到当时赶过去的时候看到法西尔倒在地上，被黑雾包裹的模样，心里头登时受到重重的冲击，差点没当场发作。斯普林格已经被他拎起来爆揍了一顿，但是还是不够解气。
那个黑色的雾气……究竟是谁带来的？
亚诺里格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是都被他吞咽下去，没问出声。现在的法西尔什么也不知道。
法西尔稍微回忆了一下：“唔，是我的问题。我还是疏于防备了。”
他本来就不太能承受魔法，听说索拉的巫师巫术是比魔法还要诡异的东西，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真的去看那张照片。
可能，已经受到惩罚了吧……？
想到丧失意识前布力察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布力察也不知道这个巫术冲击对他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吧。法西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刀鞘。
果然空空如也。
“……”法西尔也叹了一口气，“又被偷了。”
一旁的亚诺里格看着法西尔恍若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做梦了吗？”
“啊？是的。不过是噩梦。”
法西尔抬起头看亚诺里格。
亚诺里格听后，眼中闪过一点复杂的情绪：“彩头的黑白照片被偷了，是布力察做的吧。”
“是的，我看到的就是……！！”
法西尔正打算交代交代，结果话没说完，忽然被亚诺里格握住双肩猛地和他对视。
法西尔瞳孔一颤，对上亚诺里格的双眼，惊骇后心里头搅起滔天巨浪的一种空洞感，亚诺里格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激动，现在浑身的气势都放了出来，压得法西尔有些窒息。
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亚诺里格。
——因为现在，亚诺里格的表情实在是太反常了。
“你梦到了什么？”
亚诺里格轻声问法西尔，与他非常轻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是他握在法西尔双肩上箍得紧紧的钢铁一般的力度。这种反差让人心里头发毛，好像感觉被一片羽毛划过脸颊，但是羽毛的背后是尖利的刀刃。
亚诺里格的眼中充斥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戾气，使得他原本深邃的黑色瞳孔微微发红，法西尔魔怔了似的，抬起指尖碰了碰他的眼角。
两人同时一怔。
缓过神来后，亚诺里格的气势也收回去了。他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去，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法西尔也愣了下，触摸过亚诺里格眼角的指尖蜷了蜷，嘴上如实回答：“……没梦到什么，就是梦到了玛利娅对我很好的场景。”
他把梦的后半截那里，关于失控的空间扭曲还有其他女声都避重就轻地撇去，意识里，他不是很想和亚诺里格分享这些。
他有预感，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而且再想到刚才亚诺里格反常的样子，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万一那本书名或者是后面的剧情戳着人家**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被一爪子掐死？
反正法西尔没说那些。
但是那本《安德拉咒语》，却让他不得不警觉了。
“……”亚诺里格表情有些无奈。他不知道法西尔经历了什么，被巫术冲击后做噩梦竟然什么和十骑士有关的都没有梦到半分，反而被玛利娅对他好的场面吓得直接从梦里坐起来。
不过亚诺里格也知道，那种黑雾不会不识好歹地伤害法西尔。
“对了…你拿到第一了吗？”
两人说完以后就沉默了一小段时间，气氛渐渐推向冰点。法西尔要是在尴尬的情况下和亚诺里格待在一起，他真的会想夺门而出。于是他只好没话找话，试图找回正常的亚诺里格。
亚诺里格揉了揉太阳穴：“…没，门上有魔法感应布力察逃走了，我直觉有什么事情，所以直接过来了，在那之前我还没有上场。”
“…啊…”法西尔有些愧疚，“那不是打扰你整顿风气了吗？”
不过，他本来以为亚诺里格所谓的整顿风气是到了比武场以后，摘下面具闪亮登场把大家都吓一跳的，结果看到斯普林格对他这么狗腿殷勤的样子，还有他个人拥有一间专属的贵宾间的样子，才晓得原来所谓的“整顿风气”就是把参赛选手全部殴打一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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