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塞尔国的土铜，小姐。”
他说这句话时为了效果逼真，做出很费力压制法西尔的样子，微微弯着腰，然后凑近了法西尔说的。
虽然三个人都要听得见，样子还是要做好，就要这么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法西尔明明和他的嘴唇隔着兜帽，赛诺的声音还是如同没有阻拦，一下子低低沉沉摸着他耳廓溜了进去，害他脖颈后有些发毛的感觉。
感觉，离得是不是近了点…？
土铜是塞尔一种很特殊的矿物，它们十分奇特，是可再生矿物。但是量却不多，总是保持着同样的数量存在，有人挖走便会慢慢再生，直到恢复原本数量为止，不多也不少。
而且土铜是有岁数可言的，越年轻的土铜颜色越深越黑，越年老的土铜越会显出一种妖冶的如同淬了毒一样的青色。
就像是缓缓剥开精致包漆，它岁数越长，漆身就会变干，从一开始的妥帖变为片片龟裂。但将难看的龟裂一剥开，就会露出它漆面之下诱惑迷幻的内里。
由于土铜数量本就稀少，生长速度也很缓慢，就成为了塞尔仅仅在贵族与皇室里才能使用的奢侈品。土铜能炼出来用作装饰的部分也少，像这么一把刀，一整只刀柄都是土铜做的，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更何况，它的颜色已经接近摄人心魄的那种幽幽绿色。
“你别拦着我！”法西尔突然暴起，挣脱开赛诺的钳制，一把扯起店主的衣领就往墙上掼，还大声骂：“什么土铜，他就是骗子，就是为了讹钱！”
店主装作吓到失语的样子，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掉了，涨红了脸无助地说：“我，我才没有！”
法西尔继续扯着白斩鸡一样的他，毫不费力：“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拿到的土铜刀？这把是谁做的？”
店主嚷嚷：“塞尔的土铜可是不能复制的！我，我怎么拿到的…”
他转了转眼珠，接着说，“我从曾经的主教那里得到的。他之前给一些贵族做传教呢！你敢不信！”
法西尔点点头：“哦~你在蛇蝎眼泪下的那行字是佩罗教的土语言吧？”
“是啊是啊是啊！！”店主忙不迭点头，“佩罗的！”
没想到他刚点了个头话刚挂上句号的小尾巴，就被法西尔狠狠一刀扎在旁边的墙壁上！
感觉一瞬间他的话都被划断了。
那把刀没入的位置就距离脸颊没有多远，能碰到汗毛那种。刀势甚至凌厉地划断了他鬓边的几撮卷毛。
店主眼珠子顿时都不敢乱飞了，我滴娘诶！！我看到石头还飞起来了！！那阵粉末是石头的齑粉吗？！
大概是从来没遇到这么恐怖阴晴不定的客户，店主有些抑制不住的犯怂。虽然店主日常就是坑人，但是大家多多少少都会被他吓到，不多做纠缠，结果这位…小姐竟然打算来真的？
店主嗦嗦鼻子，还好他平时遇到的危机也蛮多，好歹也是个舌灿莲花的人，现在想活命就得顺着人家的话走。
结果都疯狂点头还是是是了，为什么还差点被扎一窟窿？！！
真的委屈。
法西尔一张脸藏在兜帽低下，看不清什么表情。但就是这样才更恐怖。
他单手扯着店主，单手握着蛇蝎眼泪，还阴阴森森地在墙壁原本的伤口上转了一转，语气似笑非笑：“哦，但是很遗憾呢，佩罗教既没有土语言，也是塞尔唯一一个不申请佩戴武器的教会。”
碎石继续飞出来，他握着刀的手渐渐贴向墙壁，好像开始有些吃力。但是店主相信，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轻松松把这么长的刀抽出来再换个地方捅个新窟窿！！
店主很绝望，他貌似知道这是一位很了解塞尔的人了。
动土动到了太岁的头上。
他抖抖索索，声音比之前小了一倍不止：“我从集市淘来的，没想到是真的宝贝…”
“哦？那就是连你自己都证明不了这是真的土铜了？”法西尔拉长了声音，“那你还敢叫我们给你钱！！赛诺，剁他的手！”
赛诺正听话的上前一步，店主就发出土拨鼠叫然后眼泪飞溅，为了活命不管不顾了：
“我是从塞尔国法西尔王子身上偷来的，不要剁我的手啊啊啊啊！！我错了！！！”
一时间，忽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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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诺在店主回答完后才真正起了剁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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