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的家后面有个小阳台，坐在那可以俯瞰城市的部分面貌，夜晚灯火通明，点缀地如另一片星空似的，两人开始瓜分着这份差点丢在路上的烤翅，别有一番滋味。
“本来我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呢”程诺随手擦了擦嘴角的孜然，“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等你以后有自己的电影了，人气就会上去了。”方黎这样安慰着他。
“其实我也没有想要多出名。只要有点小钱，够我生活下去就行了。”程诺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一亮，“之前录综艺时，许菲说以后老了想在乡下买间小庄园，现在想想，其实也是挺好的。”
“包括种田？”
“...种田就算了，我聘个人还不行么。”程诺削了他一眼，恨他打破自己的幻想。
“我和方以阔和好了。”方黎忽然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可在程诺看来却是有点意料之中的事情。方黎嘴硬心软，和方以阔最像的地方就是这了，两个如此相像的人，会和解并不奇怪。程诺还是碰了碰他的酒瓶子，表示祝贺。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困扰了我很久。”
“......”程诺忍不住啧啧嘴扭过头来，嫌弃道，“你是存钱罐吗？这么能藏。”
“说吧，什么事？”程诺打算充分扮演聆听者的角色，放下了酒，双手枕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面前人开口。方黎很快收回了望向远方的视线，微侧过头来，直直看着程诺，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程诺一愣，脑内许多的设想都因为这句话被打散了，心里莫名空了空还是忍不住问了声，谁？
“他是个男的。”
“！！” 程诺瞪大了眼，竟吓得双下巴都出来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呃......你接着说。”
“这家伙...长得不错，很高，而且很懂我。虽然有时候我经常会有暴打他一顿的想法，但是相处下来，我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值得被爱的人......”
“停停停！”
方黎很是顺从的合上了嘴，默默地观察着程诺消化他这段话时的反应，又有点期待着他接下来要给予自己的回答。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方黎发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了。
“你喜欢的这个人...是不是亲过你。”
“当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做过了。
“所以......”程诺咽了口口水，似乎是在消化一个世界难题，许久以后终于是眉毛一高一低问出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真的喜欢上阮庭了？！”
方黎寂静了三秒钟，眨了眨满是疑惑的眼睛，久久竟是只剩了个语气词——“哈？”
两人同时寂静了三秒。
“我什么时候亲过阮庭那家伙了！”方黎如此咆哮。
“上回农村那次不是嘛！”程诺丝毫不示弱。
方黎扶额，为什么正常人告白的场面到了自己这跟吵架似的？他忍不住叹声提醒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是你。”
这回轮到程诺蒙了，方黎见状复又重复了一回，“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一个叫程诺的二傻子。第一次见面就亲上的划水种子选手，你明白了吗？”程诺听的真真切切。这场薄薄的窗纱捅破以后，却换来了一场冻结的局面。
“你是......认真的...？”程诺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这样问道。
“我是认真的。”方黎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而不容置疑。如果说之前还有点犹豫，那么在经历了和方以阔的和解以后，他就渐渐觉得，涉及感情的事情真不能犹豫。有想说的话，想表达的事就应该趁早地说出来。也许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憋着不说就肯定不会有。他和方以阔之间置气了十几年，他不想在程诺身上也错过十几年。
“我们都是男的。”程诺的声音因为那过重的烧烤料有些发粘，但还是足以让方黎听清楚。他很快听见程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今晚他们有过太多次沉默了，然而这一次的却是几近于死寂的程度。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方黎有些不死心，企图从盯着地板的程诺身上找到一点点破绽。
“我......”
方程因为他的停顿骤然跟着屏住了呼吸。
“累了！”程诺忽然眼底金光一闪，脱口而出这个答案，关门声与落锁声重叠在一块，直到阳台只剩下自己，方黎才反应回来，自己被拒绝了。
他忍不住懊恼地蹬了脚桌腿，却忘了自己穿的是拖鞋，顿时一蹦一蹦地痛出了新境界。
去你大爷的百分之七十！！
不知情的阮某人在家里玩游戏的时候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告白的副作用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得到了认证，这是方黎在第四天才发现的，不管他什么时候去公司，或者说就算他故意找准程诺可能在练舞的时间去公司，他永远都碰不见人，是的，他这一个星期都“很凑巧的”没有遇见过程诺一次。方黎火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不就表了个白，现在不接受，可以以后慢慢接受啊！
于是在程诺固定会去公司训练的“星期一”，方黎起了个大早，然后他在练舞室坐了一个早上也没等到人。
“方黎？”赵夕拿着一份合同路过拐角，恰恰和刚出来的方黎打了个照面，“练习生说舞室里待了位前辈，个个都不敢来抢房间，我还以为开玩笑的呢”她打趣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痴迷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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