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柳岸刚出门，就看见叶家小外孙黑着脸朝他冲过来，右手呈虎爪状袭向他的胸口：“柳一刀！吃我九阴白骨爪！嗨——”
柳岸一把抓住他手：“别闹。”
王洲陵另一手握成拳不断捶打他的腹部：“你坏你坏你坏！你坑我，你上次给我的什么葡萄糖？啊？”
柳岸回忆着什么，想起来，面不变色：“我专门给你找的带个杯子的那种，方便使用啊，咋了？”
“你……”王洲陵哑巴吃黄连，指了他几下，哼一声：“好吧，看在你是关心我份上，不跟你计较。”然后抽回自己的手，往保健室走去。
柳岸回头：“又来我这睡午觉？”
王洲陵摸了下头：“有点晕，躺一会儿。”
柳岸：“一号床有人了，你睡2号吧。”
“好。”
王洲陵推开保健室的门，大步走到病床区拉开帐幔——
“咦？韩瑾~瑾？你怎么也病了？”
韩瑾安静地侧躺在一号床上，闻声睁开眼，冲他一笑：“洲陵。”
王洲陵熟练地甩掉鞋子往旁边的床上一躺：“唉，我这……贫血嘛，老是血糖低，头晕，好烦。你怎么了？”
韩瑾：“头疼。”
王洲陵：“同是保健室沦落人，么么哒。”
两人相顾无言，都睡不着，半晌，韩瑾问他：“洲陵，你为什么不开森？”
王洲陵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我的想象中，有一双滑板鞋，与众不同时尚最时尚~”
韩瑾一头黑线：“就在这等着呢是吧？”
“终于啊，我改了那么久的ID，终于有人问我了！哈哈哈~”王洲陵自顾自地笑了几声，头更晕了，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头晕就别乱动了，好好休息。”韩瑾给他一闹，头也更疼了，脑袋里像有几根针一扎一扎的。
“其实不是的，”王洲陵睁着一双大眼，盯着洁白的天花板，语速缓慢地说：“是我家里出了一些事，也不好跟别人讲，憋在心里……特别难受。”
韩瑾半晌没接话，王洲陵叹了口气接着说：“是我父母在闹离婚。”
韩瑾转过头看着他。
“我爸……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都九岁了，一直瞒得密不透风，最近让我妈查出来了，两个人天天闹，见面吵。”
韩瑾有些惊讶：“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不知道……”王洲陵眨眨眼睛：“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你第一面，就觉得很亲，有种暖暖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就想把心里话都告诉你。我没有哥哥，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哥哥一样。”
“是吗？”韩瑾点点头，微笑：“那你可以告诉我。”
王洲陵继续诉苦：“唉……关键是……你知道吗？那个私生子身体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壮得像头小牛，单这一点，就把我这个病秧子比下去了。”
韩瑾安慰他：“可这又不是你的错。”
“是啊，不是我的错，恶果却落在我身上，不公平啊。我妈她受不了委屈，一定要离婚，我爸说要离可以，不能带我走，我妈坚决要带走我。两个人谈不拢，准备法庭见呢。”
韩瑾没说什么，只是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王洲陵眼里盈满泪水，像只小猫一样蹭蹭韩瑾的手心。
王洲陵将心里的烦闷尽数倾诉后，像是有点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韩瑾忍着头疼，按着太阳穴爬起来，拉开被单替他盖住肚子，默默地走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韩瑾身边所有的问题如核聚变急转直下，命运如洪水般裹挟着一切向前冲去。
开端是一个电话。
当是时，韩瑾和韩卫国正在店里烤第二天的面包订单，前台电话忽然急急地响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韩卫国以眼神凌厉胜出，韩瑾只得一脸“欺负老实人”的表情去接电话。
“您好，翡冷翠晨光。”
那头的人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才发出声音：“瑾瑾，是你吗？”
“是我，”韩瑾有些意外：“白岳叔？”
“瑾瑾……”对方似乎非常着急：“卫国在吗？”
“在，你等一下。”韩瑾拿起听筒朝韩卫国示意。
韩卫国懒上境界，叼着烟坐在桌子上不肯过来：“开免提。”
韩瑾按下免提，白岳叔的声音有些颤抖，静了几秒，忽然高了八度大了30分贝，嘶哑破音地哭诉道：“卫国，怎么办？重阳失踪了！！”
晚些时候，相关人等都出现在警察局。
一个小时前刚立案，负责他们这个案子的是个叫赵鑫的警察，眉眼锋利，刺猬一样的毛寸头，虽然年轻但看上去意外地可靠。白岳叔已经冷静下来，在韩卫国和韩瑾的陪同下细述案情。
“本来前天晚上就该回来的，他妈妈还做了他爱吃的菜等着，结果十点多了还没回来，这两天打他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问遍了，都没见过，最后见到他的是卫国，也快有一个月了，”白岳叔拉过韩卫国跟赵警官介绍：“哦对，这就是卫国，我学生。”
赵警官拿着左手拿个黑皮本子右手飞快地记录，头也不抬问韩卫国：“你最后一次见到白岳重阳是什么时候？”
韩卫国表情凝重地回忆了半天：“有段时间了……好像是……”
韩瑾看了一下手机，替他答道：“5月30日星期三，下午6点多，在我们家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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