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羽乐队。
气氛热烈如摇滚巨星的专场演唱会,因为前面几排闹得太厉害,波涛汹涌,韩瑾只得随着大家站了起来,踮起脚努力朝舞台上张望。
邓巡拨开人群,悄悄地凑到了他身边,身上的立领黑制服还没有换下来,还被祁眉强行修了眉描了眼线,框架眼镜也换成了隐形彩片,黑洞洞的瞳仁径直朝着韩瑾望过来,眼尾拉长且上挑,微微一笑,邪气四发。
韩瑾抬头看着他,呆住了。
低沉辽旷的埙声起,和着箜篌的弦音由低转高,由缓变急。
主唱那清澈中带点飘渺感的少年嗓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帝子降兮北渚,
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
洞庭波兮木叶下。”
韩瑾不由动容:“是《湘夫人》。”
邓巡下意识地回答:“是啊。”
韩瑾两眼放光:“我喜欢这首诗,写得特别美。”
邓巡抿了下嘴:“我也是,我能背诵整首。”
韩瑾笑:“我只能背几句,有点拗口。”
说话间,舞台上其他人的吉他贝斯架子鼓都动了起来,间奏的金属声有点压过了箜篌的音量,但王洲陵的技艺不愧是用精湛二字来形容的,他能让箜篌的弦音在电子器乐中依然保持着存在感与和谐感。五人合力奏着曲,许一戈忽然放开了嗓子,用带着点原生态的吼法高声唱了起来——
“荒忽兮远望,
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
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
夕济于西澨!”
韩瑾一下激动起来,两只手抓住了邓巡的衣袖:“好好听啊!”
邓巡淡定无比:“是啊。”
周围的女孩子们像疯了一样,齐声高叫着:“一、戈!一、戈!!一、戈!!!”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石兰兮为芳!
……”
许一戈就像个即将爆炸的能量团,带起了全场的气氛,到了最后一节,旋律又慢慢舒缓下来,赵焱大哥放下了自己心爱的贝斯,拿起陶埙走来走去地吹了起来,王洲陵的箜篌声再次显出来,与埙音完美相和,然后渐渐变成独奏,最后弦一拨,停了下来。
场下观众们意犹未尽,掌声嘶吼声尖叫声又渐渐汇成整齐的两个字:“安、可!安、可!!安、可!!”
据说鸩羽乐队每次表演都会变成这样,队员们都有经验的,提前练了安可曲,唱了一首短一些也安静一些的《越人歌》。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许一戈大概是个古代汉语学霸,明明是现代版的新编曲,唱出来的词却都是考究的上古音,和着婉转悠扬的古乐器,动听至极。
韩瑾觉得鸩羽不拿第一简直没道理。
邓巡伸这时突然手搭上韩瑾的肩膀:“等下一起回去吧?”
韩瑾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没有躲过,半晌,才点点头道:“好。”
夜幕降临时,广场上象征性地放了几个烟花,校长总结陈词将大家夸奖一番,宣布本届艺术节圆满结束,主持人宣布颁奖仪式开始。一等奖实至名归,鸩羽乐队;韩瑾这种打酱油的就算了;邓巡他们的古曲舞剑《十面埋伏》居然混了个三等奖,祁眉高兴得不得了,摇头晃脑地上去领了奖金,下来后三个人叽叽咕咕商量着是去吃金钱豹还是吃海港城,结果打开信封一看,只有三百块钱。
赵煜媛淡定提议:“留着吧,可以买二十个可丽饼呢。”
祁眉点点头,将信封交给邓巡:“老大收着吧,我们想吃的时候再找你拿钱。”
鸩羽乐队是扬眉吐气了,魏土豪叫了专车帮大家把乐器送回去,王洲陵千叮咛万嘱咐别把他的宝贝箜篌磕了碰了,严严实实包好送上了车,然后几个人一身轻松出去吃好吃的。韩瑾去后台补签了一下一号钢琴借用证明,出来时刚好碰见这哥几个,许一航跟韩瑾并排走到校门口,终于说上了几句话,心满意足地挥手告别,然后眼睁睁看着等在大门口的邓巡面无表情地拉着韩瑾离开,顿时怔住了。
“一航啊,”王洲陵笑眯眯地抱着手走过来搅混水:“你可得加油啊。”
许一航声音都抖起来,指着邓巡的背影问:“洲……洲陵,那个人……是谁?”年纪轻轻气场竟如此强大,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那是我们高一十角天团的老大,邓巡,”王洲陵说:“韩瑾好像很喜欢他哦。”
“我……”许一航想问我是不是没戏了,噎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俩还没成,不过嘛,过了今晚就不确定了,你不管是想挖墙脚还是薅羊毛都得趁早。”
“我……”许一航神色有些慌乱:“我得去看看。”
“GOOD JOB!”王洲陵竖起大拇指,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一航拉住他弟弟:“一戈,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衣服?”
许一戈还沉浸在鲜花与掌声的余韵中,爽快地答应了。
天黑了,然而时辰尚早,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韩瑾提议去吃点什么,邓巡开口就是海港城酒店怎么样,韩瑾吓得猛摇头:“随便吃点就好。”
邓巡想了想:“要不去你家饭馆?”
韩瑾再次摇头:“不想回去,回去就得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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