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太阳下一切如常。那些绮念似乎随着夜晚的逝去而消退了,像一场幻梦。
吃早饭的时候,任梦雪说:“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
“有点认床。”江源宛如一只惊弓之鸟,明知对方无心,还是解释了一句。
任端宁去结账了,他们两人就站在餐厅门口等。
一个男人和任梦雪擦肩而过,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打了个招呼:“咦,好巧啊。”他有一双笔直的长腿,微微上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
任梦雪显然不待见他,冷淡地说:“嗨。”
男人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江源身上:“这谁啊。”
任梦雪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男人上下扫视江源一番,突然戏谑道:“你哥换口味了?”
江源一时发懵,任梦雪恼羞成怒道:“这是我男朋友!”
“哎哎,这么激动干嘛。”男人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都有男朋友了,可以啊大小姐。”
他不再把江源当回事,只顾着跟任梦雪一来一往:“你这么讨厌我啊,还真记仇。”
任梦雪不理他,他便往餐厅里张望:“你哥呢?”
“没来。”
男人“嘁”了一声,也不走,抱臂等在一旁。
任端宁回来见了他,也觉得意外:“林溯,这么巧。”
林溯对着他就像是换了个人,嬉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说话,任梦雪和江源落在后面。平地里仿佛凸起荆棘,江源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那就是你哥的前任?”他问。
“是啊。”任梦雪看一眼前面的人,说:“他很刻薄。”
江源不知道怎么形容林溯,林溯身上的气质太明显了。不像任端宁,任梦雪没说之前,江源并不知道他喜欢男人。林溯倒不娘,但许是看人的方式,抑或说话的口气,加上他毫不避讳的态度,一眼就让人觉出端倪。
他和任端宁挨那么近,手指碰来碰去。江源黯然的想着,原来任端宁喜欢这样的?
任梦雪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心情不错:“江源,我还想去游泳。你也去吧?”
不是“你去不去”,而是“你也去吧”,江源只能答应。但他实在没心情,就坐在沙滩上看任梦雪游。
任端宁和林溯不知去了哪里,最后是任端宁一个人回来的。他在江源旁边坐下,问道:“不去游?”
江源摇摇头:“反正也不会。”他抓了一把沙子,低声问:“他呢?”
“谁?”任端宁一顿:“他啊,他有事。”
沙子从指间漏光了。江源明知不该问,还是忍不住:“还回来吗?”
“我怎么知道。”任端宁笑了,好像他问了个傻问题。
晚饭时分,林溯回来了。那时江源正帮着任端宁搬自助烤架,任梦雪去买食材。林溯一来,就把跟在任端宁身后忙活的江源赶走了:“让大人来,小朋友歇着去吧。”
任端宁也叫过他“小朋友”,但林溯的口气完全是另一回事。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烧,江源不动,两人对峙了片刻。林溯本来挂着的一抹笑淡了,他皱着眉,神色挑衅。
“你干什么啊。”任端宁先说了林溯一句,又对江源道:“你去那边坐一会吧,陪小雪聊会天。”
江源脚下像是生了根,硬是不走。“怎么了?”任端宁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快去吧。”
他没用什么力道,江源却像是受了重伤。他灰头土脸地走了。鞋子里灌了沙,细细的,并不会硌得太疼,可隐隐的不舒服却一直存在。
就像现在。他输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而且是惨败,可是没人在意。
晚上过得并不愉快。江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几个小时的。他话很少,只是埋头吃东西。林溯虽然尖酸刻薄,但也懂得见好就收,后来连任梦雪都跟他和和气气地聊起了天。江源愈发厌恶,别过头望着远处。
好不容易各回房间,任端宁竟然开始收拾衣物。
“宁哥,”江源语气慌张:“你要走?”
“在隔壁开了间房。”任端宁避开他的目光。
江源亦步亦趋地跟着:“和他吗?”
任端宁没回答,他打开房门,背对着江源,语气像是安抚:“快去睡吧。”然后就进了对面不远处的房间。
林溯在门口站着,关上门时给了江源一个轻蔑的笑容。
房间里只开了几盏小灯,刻意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我说,”林溯松松地系着浴袍,两条长**叠着坐在床上,别有深意地道:“你妹妹的男朋友,还真有意思。看你的时间比看任梦雪的时间多。”
任端宁没搭腔。林溯也不在乎,等他脱了上衣,便从后面抱着他,手往腹肌上摸。
任端宁握住他的手腕,拉开了。林溯手指一屈,握住一团空气,惊讶道:“不做?”他怔怔地站着,见任端宁挣开他,自顾自换了衣服上床睡觉,气得踢了床垫一脚:“你耍我啊?我说任端宁你是不是疯了?你不会真看上那小鬼了吧!”
任端宁按着太阳穴:“别吵,我头疼。”
林溯到床上躺下,嘲笑道:“不敢和他睡一间房?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别他妈说我。”任端宁关了灯,没好气:“不是你说要去找真爱才散的吗。”
“真爱不爱我,”林溯打蛇随棍上:“还是觉得你比较好。怎么样,来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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