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虞拙饰迷迷糊糊地醒来。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中看出去，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他想起床准备早餐，但李淡寻还睡着。
相对于昨天晚上，两人的姿势没怎么变。虞拙饰的晨间反应因为他盯着李淡寻头顶的发旋而愈演愈烈，直接导致他不得不为了避免尴尬而起床。
虞拙饰小心翼翼地把李淡寻搭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然后慢慢地把他的脑袋挪到枕头上，帮他整理了刘海，再为他盖好被子。
从温暖的卧室里出来，虞拙饰被冷空气凉得直哆嗦，晨间反应都给冻没了。他套上昨天晚上放在沙发上的外套，然后打开了空调。
厨房里收拾得非常干净。虞拙饰先开了冰箱，一塑料袋绿油油的黄瓜直接戳进了他的眼睛。他马上决定做一个拌黄瓜。冰箱门上有鸡蛋，可以做成荷包蛋。
流理台上有个电饭锅。虞拙饰在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米桶。他淘好了米，放进电饭锅里，设置了粥模式。
做好准备后，虞拙饰卫生间洗完漱，便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坐在蒲团上，等李淡寻醒来。
直到窗帘缝隙中的阳光在地上形成一条窄长方形的光斑，李淡寻才悠悠转醒。
“拙饰？”
虞拙饰“嗯”了一声，起身把窗帘拉开。他瞬间淹没在了暖金色的阳光里，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人间的神明。
“拙饰。”李淡寻叫住了正要出卧室的虞拙饰，招招手让他过来。
虞拙饰过去蹲在矮床边，温柔地问，“怎么了？”
“你还没有喊我起床。”李淡寻伸了个懒腰。被子一直盖到他的下巴，没有遮住他洋溢着满足的嘴角。
“那，”虞拙饰学沈女士叫他起床的样子，把手放上被子，轻轻摇了两下，“起床了。”
李淡寻调皮地眨了眼睛，“你把平板拿来。”
虞拙饰听话地拿过来了。
李淡寻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反而惬意地枕着交叠的手臂，“我想听你读一首英文的诗。相册里有。”
平板没有密码。虞拙饰打开照片流，最新的一张图片就是白色底上黑色的英文。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高难度的单词。虞拙饰举着平板，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
“When I wake up earlier than you and you/are turned to face me, face /on the pillow and hair spread around.”
读到这，他抬头看了眼李淡寻的头发。
“I take a chance and stare at you, /amazed in love and afraid /that you might open your eyes and h**e/the daylights scared out of you. ”
“But maybe with the daylights gone /You’d see how much my chest and head /implode for you, their voices trapped /inside like unborn children fearing /they will never see the light of day. ”
“The opening in the wall now dimly glows /its rainy blue and gray. I tie my shoes /and go downstairs to put the coffee on.”
读完后，虞拙饰放下平板，不敢看李淡寻，留下一句“我去煮咖啡”的话，便落荒而逃。诗人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好像把一切的都直白地说出来了。太羞耻了，尤其还当着李淡寻的面说“you”。
李淡寻心满意足地起床，把平板合上放在柜子上充电。等他洗漱完，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
虞拙饰已经换好了衣服，举着筷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等他。
李淡寻坐过去，见人通红的耳朵尖，心情更好了。他接过筷子，先夹了一块拍黄瓜，尝起来脆脆酸酸的，十分开胃。
“冰箱里、只有这些了，”虞拙饰支支吾吾地解释，“明天我再多准备。”
“没关系，”李淡寻喝了口粥，“英文诗，你读得很好听。”
虞拙饰低着头闷闷地说“谢谢”。
李淡寻有种捉弄人的罪恶感了，但是架不住真的很好玩，“我英语不好，你给我讲讲是什么意思吧。”
虞拙饰瞬间垮下脸来，求救地看向他。
“可我想听你说。”李淡寻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说。
虞拙饰也放下筷子，手臂搁在桌子上支撑着自己，“我、我忘记了。”
李淡寻能猜到这个回答，也不强求他说了，“诗叫《Glow》，是《帕特森》里的。主角是一个爱写诗的公交车司机和他的艺术家妻子。他们的床跟我书房里的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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