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监是国家设立的最高学府,是天下读书人渴望学习的地方。今天,它也在众多学子的眼中闪着晔晔光辉。
只因为,太子殿下和洵王殿下都出阁读书了。
这西子监内本也是名公巨绅和达官贵人子弟的读书学艺之处,虽然也广招寒门子弟,充为伴读和侍奉。但能与当朝太子和最受宠的洵王共读的监生,必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
然而这些官僚子弟今天一大早就集结在书院的院子里,人人仪表堂堂,礼数周全,都不想辱没了自家的名声。
“你们说,太子殿下会是个什么气度”
“现在的少主,未来的新君,你说会是个什么气度”
“人中翘楚,鹤立鸡群”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群人都是鸡?”
“我的意思是要和太子殿下搞好关系,以后少不得出人头地”
“我看不然”旁边的一位世家公子掩住了声音“陛下偏心小儿子,谁人不知。这不,连出阁都破例让洵王来啦,以前这可是太子才享有的殊荣啊。”
“我看太子殿下要拉拢,洵王殿下更要好好拉拢”
“交头接耳!哗众取宠!”从书房中走出一个宽大衣袍的老儒生,脸上有愠怒之色“这是何等庄严之地,容得你们这么没规没距”
众公子纷纷缄口,低下头。但仍然小动作不断。
这位老先生便是西子监现任祭酒,太学的高级主事木与围,和首辅王熙风等洪派官员的交情都很好。
“你们都是出身名门世家,在这里学习一来要感谢家中高堂,二来要举止大方,温良恭俭,不有辱门风。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先生,先生”从门口急步走来的老师打断了木与围的长篇大论,此人正是新封为太子太保的孙不矛。
“先生,太子和洵王的尊驾到了”孙不矛说。
“你快快和我前去迎接”木与围说着就向外走去。
一干学生们也跟在他身后。
众师生走出书院,两侧小厮佣人们簇拥着骑在白马上的太子,身后又另外跟着四个书童。因为是来读书,太子的排场本已减弱了不少,但还是尊贵非凡。
太子此时也换上了西子监的羽白制服,头插翎冠,明黄色的穗子垂至肩膀。
“下官西子监祭酒木与围率众学生拜见太子殿下”师生们纷纷鞠躬叩首。
太子恭敬地扶起了木与围“先生免礼,我此番求学,理应尊师生之礼,拜先生才是。先生万不可做此礼”
木与围正欲起身谢恩,听到一个清脆的童音“光哥哥!”
洵王殿下。
众人先还道太子派头不同凡响,见到洵王才知道什么是有排场。
小厮佣人们自是环绕的里三层外三层,书童就有六个,还带着不少婢女丫鬟。
木与围和孙不矛不免皱眉,人不大排场倒大的不行。
可他们不敢表露,只弯腰向马上的小小人儿行礼“拜见洵王”
“钟儿,快来拜见老师”太子自然的牵过洵王的手,引他拜见。
众老师和学生行过礼,一堆繁文缛节后,太子殿下和洵王殿下方才到书院上课。
因为西子监是传道受业之地,尊孔孟之道,即使是皇子们入院读书也只许书童随身侍奉,一干丫鬟们都在院子里候着。
有一个丫鬟叫柳七儿,先前只在宫中侍奉,从来不曾踏出过宫门。今天第一次出宫,又见西子监的规矩不如宫中严苛,眼下无事可做,便稍放了心神,在园中逛起来。
她见游廊上挂着一个金丝鸟笼,里面养着一只娇小的云雀,翠色的羽毛,歌声婉转动听。她看着觉得甚是可爱,一下子忘了身份,忍不住伸手逗弄。可不巧,这雀儿没站稳,从鸟架上跌到了笼子里。
柳七儿慌了神,唯恐它受伤,便伸手去帮助它起来。
“你在做什么”身后一个穿戴华丽的大丫鬟从楼梯上走下来,厉声质问柳七儿。
她抓住柳七儿的手“这是洵王殿下心爱的鸟儿,你一个小小奴婢竟敢对它痛下杀手”
“不,我不是”柳七儿声音已带上来哭腔,可这大丫鬟哪里肯听她的,说着就要拉她走。
这时,太子正好出了书院,就看到这一番争执景象。
只见半道走过来一个穿着羽白制服,腰佩玉管的学生,拦下了她二人。
“姐姐留步”那人说。
大丫鬟抬起头,是一眉眼清秀的小公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品貌却不俗,必是出身显赫世家。
“姐姐可是要带她去见洵王殿下”
“是”
小公子笑着说“我看不妥,本来罚个丫头也没什么,可是这回子洵王殿下跟前可有太保,太傅一干先生。他们若追问起这只鸟的来历,定要劝诫洵王殿下不碰这消遣玩意儿,多用心读书。那姐姐不是害了洵王殿下挨训吗”
大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莽撞,忙说“多谢公子提醒”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柳七儿“便宜你这小奴才了”
太子心下暗暗佩服,小小年纪,却将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保护了柳七儿还给了太子和洵王的面子,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正要上前看个清楚,就听到后面书童的声音传来“殿下,先生开始讲学了”
太子只得按下,回到书院内。
孙不矛正在讲解他们上午做的论题,评众人的优缺点。只见他拿起一篇文章。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是谁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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