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次感觉到这个假期要到头了是因为程晓笛。这天程晓笛还没来，许如跟何陌已经坐在何陌的书桌前把需要的书和试卷都给摊开了。
然后程晓笛把门给敲响了，何陌去给他开了开门。
他发现今天程晓笛也化了妆的，不过跟七夕那天的妆容不一样，那天的妆比较清新自然，今天的妆比较隆重。
像是要去约会。
程晓笛把需要的书都从包里掏出来，然后把包搁在了书桌的角落里。
她笑了笑，不过笑意好像没到眼底，让人觉得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她开始了今天的开场白：“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觉得你们都很优秀，尤其是何陌，悟性很高，这一个月真的提高了不少。许如......”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笑了笑：“你继续保持吧。”
这是何陌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事情快要结束了。
不管是这个假期，还是他和许如越来越默契的关系，都快要结束了。
他突然有些走神。
显然走神的不止他一个。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安可云强烈要求程晓笛一起上去吃饭，他们结束的时候安可云饭都已经快做好了。
程晓笛这次也没推拒，收拾好了她的东西就一起跟他们上去吃饭了。
不过上楼之后安可云还差一点收尾工作，许如过去帮着盛饭了，何陌和程晓笛一起坐在上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根本就没有人把心思放在电视上，屏幕上脑残偶像剧放完了开始播放广告，也没有人想着要换一个台。
何陌跟程晓笛没什么话可以说的，程晓笛大概也不想跟他聊日常，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都盯着电视上的广告看。
等到饭菜都摆上桌之后他们才都在饭桌前坐下了。
何陌看出来程晓笛有些走神，不过不算特别明显，也就到了筷子伸出去忽然忘记了要夹什么菜然后只好收回来的程度。
安可云在感谢她这一个月对他们的照顾。
程晓笛笑容很是得体，跟安可云说是她太客气了。
不过她的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这一顿饭吃得有点儿久了，等他们都放下筷子之后已经一点过半了。
许如想去帮着安可云收拾碗筷，不过被安可云给赶了出来，让他去送送客人。
程晓笛把她的包给背上，双手抓着书包带，有些不安地在书包袋子上来回滑动：“那......那我走了。”
何陌和许如站在玄关处看着她。
许如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再见。”
何陌也跟着他说了一句再见。
程晓笛的手覆上门把，把门打开。
何陌还在想要不要把她送到楼下去，刚转头想小声问许如，程晓笛就转过身来了。
她看着许如，有些犹豫地问：“你......你能不能送我下楼。”
明摆着是有话想单独跟许如说。
许如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嗯。”
然后他用手拉着门，让程晓笛先走了他才下去。
何陌把转过去的头转回来，想下去躺一会儿，但他又怕他们在楼下说话他下去撞见了尴尬，就没下去，而是转身回去继续坐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也不知道播过了几轮，又在放广告。
何陌也没换台，就那么盯着广告看。
许如是猜到了程晓笛有话要单独跟他说才答应了送她下楼的。
何陌不在的时候一楼安静得很，只偶尔有几辆车从隔了一百米的大路上经过，三伏天里楼上邻居都不会下来闲逛。
程晓笛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停下了，从她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许如。
许如接过，看了一眼封面，发现那是原文版的《葡萄牙人十四行诗》，然后开始犹豫要不要再给她递回去。
程晓笛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得有些受伤：“你拿着吧，上次给你的礼物你都没收，这次你就收着吧。”
许如这才没有还回去。
程晓笛仍然苦笑着：“这次你可千万不要再把钱转给我了，转了我也不会收的。”
许如：“......嗯。”
程晓笛低头，不想去看他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脸。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伸脚慢慢地踢着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石头：“我知道你肯定看出来了我想和你说什么，也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给我一些无谓的希望。”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许如，莫名地笑了。
她这次笑得显然比前两次要走心很多。
“但是我还是很想告诉你，”她笑着说，“我还挺喜欢你的。”
许如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保持了他一贯的沉默。
程晓笛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能接上话，只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见了太多优秀的人还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才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毕竟每个人都习惯仰望自己触及不到的星空。”
她本来以为她说完之后许如还是不会有任何反应，没想到却看到许如却摇了摇头。
她愣了一下。
接着她听到许如说：“我不喜欢你。”
她的心脏如遭万剑击中，那种无法言说的刺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她一直都知道许如不会给她任何希望，可她还是没能想到他会说得那么直接，她一直以为许如是那种面上冷漠可内心温柔的人，哪怕他每次都很果断地拒绝她的善意，可她仍然认为许如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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