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谌想笑，面上还端着，他凉凉地看顾越一眼，不怎么恭敬地叫了声少爷。
顾越努力忽略他声音里透着的疏离与冷漠，厚着脸皮进来，自己找了拖鞋换，跟在宋谌后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管怎么样，哥哥还是愿意让他进来的不是吗？
既然打定主意要追求，就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更何况那晚的事他做的太没分寸，也难怪宋谌会生气。
顾越十分自然地给自己找好理由，他没立刻坐下来，反而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与顾氏几年前奖他的五百平米大平层相比，眼前这个一百平不到房子看起来小的可怜，装修风格现代简约，满是生活痕迹，看得出他平常都住这。
“找我有事么？”眼看着顾越没什么眼色地要往屋里进，宋谌忙拽住他，“客厅里说就行。”
“哥哥……”顾越握住他将要松开的手，不容拒绝地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揽住他的腰，鼻尖在他肩上蹭，话里透着浓浓的委屈，“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没找到人时，他设想了无数质问宋谌的话，然而此时将人抱在怀里，他不敢开口了。
他不可避免地生出恐慌的情绪，他害怕宋谌会亲口对他说出那些他不愿听到的话。
他也丝毫不提被拉黑的事，只抱怨着宋谌走时竟也不通知自己，试图以此掩盖宋谌想要同他撇清关系的事实。
熟悉的气息萦绕满怀，宋谌不可避免地颤了一下，身体上的记忆随之而来，他腰软腿酸，将说出口的话也没说出口，他闭着眼，沉默着任由顾越抱了一会儿，像是对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
直到感觉对方拥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他镶入身体里，他才伸手推了推顾越的腰，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放开。”他咬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见顾越不愿松开，又去掰他的手指，冷声道：“顾越，你知道的，我讨厌这样。”
顾越的手蓦地松开，他眼睁睁看着宋谌往后退了几步站定，神情冷漠。
先前他酒醉，又被下了药，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过宋谌，然而现在他生疏地站得离自己很远，顾越依旧没办法不把眼神投到他身上。
三年，他三年都没见过宋谌了。
三年前他还太小，他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也是应该的，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成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认真追求宋谌，去让他正视自己这段感情。
“哥哥，咱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么？”顾越克制地往后退，坐到沙发上，他语焉不详，看着宋谌的目光黏糊糊的，“那晚的事……你现在怎么样？疼不疼？对不起，是我太没分寸了……你还生我气么？”
提到那晚宋谌屁股就疼，这两天他连沙发坐不下去，睡觉也只敢趴着。不过这些事是不可能让顾越知道的，他咬牙坐到对面单人椅上，故作淡定地开口：“我没事，也没生你气。”
那你怎么拉黑我？
这话顾越不敢说出来，便又换了个迂回的说法：“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昨天去公司找你，你助理说你生病了，是感冒吗？难怪刚刚抱着你觉得温度有点高，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买药？”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耳朵蹭的烧红了，纯情小媳妇似的不住偷瞄宋谌，支支吾吾道：“是不是因为那晚……着凉了……都怪我没分寸，抱着你随处乱搞……”
“行了！”宋谌难以忍受地打断他，看着顾越语气懊恼，面上却是压抑不住的窃喜，只觉得羞耻又无语。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那天的事我早就忘了，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宋谌面无表情地说着残忍的话，“既然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该知道，成年人对这种事都是很无所谓的吧？”
“跟你也可以，跟别人也行，只要能满足我。”
“你和别人做过？”
顾越一张脸乍青乍白，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宋谌，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股极浓的妒意。
所以，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吗？
顾越一想到有人在他缺失的三年里，先一步占有宋谌，同他相爱，与他温存，就嫉妒得发狂。
“你知道吧顾越，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宋谌嘲讽地笑，诡艳又颓靡，“三十二岁的中年男人，就算没有伴侣，也不可能没有性生活吧？”
心中酸涩难言，满腔的情、热被一盆水浇得凉透，顾越低头不言。
宋谌看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主人丢弃后在路旁呜咽着独自舔舐伤口的狗崽，更伤人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也终是软了心肠没说出口。
还没来得及开口赶人走，一阵突兀的门铃声响起，打断了此时室内的尴尬氛围。
宋谌松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刚还耷拉着脑袋的顾越也立即支棱起耳朵，目光顺着他的步伐往门口探，玄关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他没看见是谁，正要起身，却见宋谌拎着外卖进来。
原来是送外卖的。
顾越松了口气，转念又想起刚刚自己进来的场景，宋谌眼里那丝错愕好像也有了解释。
所以哥哥根本没想让他进来，只是把他当成了送外卖的。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顾越心沉到谷底，一时有些坐立难安，他局促的起身，看着宋谌将外卖在餐桌上摆好，尽是些清淡的小菜，一道蔬菜粥，唯一的荤腥是盅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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