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紫一也愣住了。
我和她长得不是很像，我的眉目还是更像我爹白亦非，又加之好歹与他相处了几年，气质与他几乎如出一辙。
何况我和迟紫一见面只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奶娃娃，都说女大十八变，看来我是变得连她这个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你是……楚楚？”
我听到了身后楚岚君因惊讶而发出的倒抽凉气的声音，但我没理会，我只看着面前的迟紫一，道：“我的确是白亦非的女儿，白楚楚。”
迟紫一站了起来，她想向前走，却不知是受制于何物，刚动了动脚尖就收住了步子。
“我想我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你。”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后来我去了天宗，再回新郑的时候我爹不曾和我提起过你。只有一次下雪之后，他说你堆了一个雪人叫小猪佩奇，那时候我怀疑过你的身份，但没有想到过，你会是天乩宫的主人。”
听完我说这一长串的话，迟紫一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甚至有闲心纠正我话中的错误：“是前任主人。”
我挑着眉毛微微偏了偏头。
迟紫一扫了一眼楚岚君，就笑道：“后生长得不错嘛，和我家蠢蠢的小女儿很是登对。”
“登对个屁。”我白了她一眼，“我这次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我都进了天乩宫，就要把之前的事情好好问个清楚。”
迟紫一悠然自得地盘腿坐了下来，抬起一手托着脸颊，手肘支撑在大腿上，一脸“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和白亦非的事情，为什么所有知情的人都讳莫如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迟紫一的目光放得有些远，像是在回忆悠长渺远的时光。很久之后她从回忆中抽身，嘴角带了一丝略有些苦涩意味的笑，反问我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我还是天道使者的时候，那个世界的主角是谁？”
我心说我哪知道你是哪个世界的天道使者，我去哪儿给你猜主角哦。
迟紫一见我不说话，便自问自答道：“是韩非。”
韩非……
迟紫一见我变了脸色，问道：“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
可这又说不通，既然她的世界的主角是韩非，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又有章邯做主角，我难道穿越了两个世界？
“既然他是主角，怎么会死得不明不白？”我思索了片刻无果，“还是说我所认识的韩非和你那个世界的韩非不是同一个人？”
本以为迟紫一也不知道这件事，却不想她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了笑道：“当然是同一个。”
“你这副表情是……你都知道？”
迟紫一歪着头打量我，道：“我一直都知道。自从我嫁给白亦非，我就知道。”
“什么意思？”我微微一愣，“你把话都说清楚！”
迟紫一叹了口气，道：“天道使者作为天道指令的传达者，与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都应该是没有联系。”
我抬了抬眉毛，缓缓道：“所以，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作为天道使者的你，却爱上了我爹？”
迟紫一也不害羞，直接点了点头。
“我靠。”我抬手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霸道总裁就那么好吗？”
见她就要和我说她的情史，我立刻比了个“打住”的手势，道：“你那些事情我没兴趣，我只想听结果。”
迟紫一垂了垂头，又道：“韩非虽是天道命定之人，可没了天道使者的指引与帮助，命星陨落，很快就死在了秦国。而我所在的世界因为主角死亡一度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但你的出生却使原本你应该存在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连接了。”
哈？所以这事儿和我有关系？
“你本来应该在天宗闭关到十八岁，但是期间我暗自调动了星轨，使你的星命与韩非他们重合。”
我靠，你一个被关在后山禁地的人都还能调星轨，天道是看不到吗？
她继续道：“于是我就被关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了。”
天道对她如何惩罚我听得不是多清楚，不过她先前说的话却在我耳边重复回响了数十遍，直到最后一遍我才真的明白过来。于是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本来不用经历那些事情，我八岁那年出现在新郑，就是个错误。”
迟紫一面无愧色地看着我，很平静地说出一个字：“对。”
我的怒气骤然爆发，冲她吼道：“对个屁！你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我、要别的所有人付出代价？我又不是真的是你女儿。白亦非，他到死还在提起你。韩非呢——如果不是你违背天道，他不会死得那么早，他也不会抱憾终生——现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是啊。”迟紫一低声说，“可我也有私心。”
我被她的语气惊了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有什么私心？”
迟紫一像是已经对那些事情没有了情感，旁观者一般道：“在我的世界里，白亦非在紫兰轩一战中重伤，而后安城一战由于旧伤未愈战死沙场。为了扭转命运，我借用了你的身体，以天道之力击退玄翦。”
我的天，难怪当时我都产生虚脱感了，原来是承受了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啊。
许久之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两口气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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