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羡被司机搀扶着跟在后面：“陪您下够本儿。”
“接着上次那盘下。”
常羡听了愣了一下，心上发酸。上次是多久前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比赛的事，就连电话都少往家里打。
“奶奶！我回来了。”常羡朝屋里喊。
“你奶奶去买菜了，厨房是你魏阿姨。”老爷子被他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
常羡摸摸头，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司机把他送达后就走了，常羡望着未尽的棋局回想之前想怎么下来着。
“本来想着你爸回来跟我对完这局，这段时间他也是忙坏了。”
“我跟您的局干嘛要他插手，我这次是因为要比赛，以后不会了。”常羡拿起一颗白子思量片刻后放入棋盘。
老爷子看着这盘棋一个多月了，对棋子的布局了然于心，轻快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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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棋都你爸教的，他忙也是为了这个家，这么大人了你要理解啊，以后你也是要做父亲的。”
常羡抓起几颗棋子在手中把玩，盯着老爷子下的那颗子儿说：“他要是有您一半心疼儿子就好了。”
“嘿！你是没看见他丢下工作回来就为了炫耀他儿子得奖那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常羡没说话，皱着眉头，表情困倦，不知是因为棋局还是因为听到这些话。
“你妈也是，担心你在学校过得不好又不敢打扰你怕影响你训练，我就纳闷了又不是捡来的，怕这怕那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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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羡尽量用着玩笑的语气说：“没准我真是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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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嘟起嘴说：“你看你不是扭着腿了是扭着脑袋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下棋下棋，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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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麻利下完：“明年就成年了吧，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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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羡手里的棋子突然滑落，他尴尬地看着地上的棋子动又动不了，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还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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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羡看着爷爷顿时表情活跃，笑逐颜开，不敢说别的，但又不得不试探性地一问：“我要是不结婚会怎样？”
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老人浅浅一笑，拖着病体能看到亲孙子长到成年已是难得，对四世同堂倒也没多大念想。低声说：“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想法还真是多，你结不结婚我是没啥意见，就怕人家不愿没名没分跟着你。”
常羡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他爷爷竟然能接受他不结婚的这事，嘴边的那句“如果我喜欢的是男孩儿会怎样”被理性压制住，他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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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万别产生你爸妈对你不好自己就不想要孩子这种想法，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哪有想那么多。”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要是不想那么多直接朝你爸妈发个脾气，他们就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们好了，我也舒坦。”老爷子下布一颗棋继续说：“都说人生如棋，你看这棋局你从第一步开始你就在谋划，一步错了或许就输了，可那又怎样？重开一盘就行了。人生啊也是这么个理儿，简单点反而好，生活不会按照你的设定走下去，不必畏缩不前，放心大胆地去做就是了。”
常羡怕的就是连眼前的现状都不能维持下去，他怕打破，更怕被打破，他活得不简单是真的，任何牵扯到感情的问题，哪怕很小，他也会想很久。
道理哪里是不明白只是不敢去做罢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太盛太傲，孰不知柔非弱，而是容、是含，是达。就跟这盘棋一样，兜捕对手，怎敢疏忽，可老头儿我轻轻一挥，你也没个说理的去处。让你学棋本是想让你内敛儒雅些，没成想却养得个算计沉闷的性子出来。”
“我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而已，没有沉闷更不用说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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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摆摆手：“爷爷也不怕你曲解我的意思，若是帝王将相之家，有你这性子倒是好了，可爷爷只想要你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儿，跟自己喜欢的人玩儿。”
“如果是我做了自己会开心但这个世界不认同的事呢？”
“这个世界的规则太多了，爷爷不要你也不愿你低头屈服，”老爷子用棋子敲了一下桌子，对上常羡的眼睛问：“知道爷爷为什么不让你只盯着棋谱去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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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羡摇头表示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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