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这学期就到了期末。
晚上蒋云太在他的头顶小声“阳阳，下周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自从和蒋云太熟悉了，两个人从最开始的脚对着脚睡觉改成了头对着头。方宝瑞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其他人应该也都已经睡熟了。
路晓阳用鼻子轻轻哼了一下，“过什么圣诞节，下周期末考试！”
“别这么扫兴嘛！”路晓阳听到蒋云太翻了个身，然后他的脑袋又被蒋云太该死的爪子揉了一通。
下面的李坦咕哝了一句梦话，翻了个身，路晓阳把自己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啊~
“阳阳你冷吗？”蒋云太还没有睡。
“不冷，”路晓阳轻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他的“对头”的蒋云太翻过身支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在看着他。
“阳阳，你睫毛好黑好长，我想摸摸~”
“别烦我，睡觉~”路晓阳咕哝着，好困。这家伙白天上课睡多了，每天晚上都贼精神，真是烦人。“狗爪子赶紧拿开”，他感觉到蒋云太的手在向自己的脸靠近，不满的把被子蒙住了头。他听见蒋云太在他的头顶轻声笑出来。讨厌，困死了~
圣诞节啊，他还记得蒋云太说过，要一起过圣诞节的。还是考试比较重要，路晓阳裹紧被子睡着了。
期末考试足足考了一周，美术考了三天，文化考了两天。考完这一周真是感觉骨头都被抽去了一样浑身发软。因为是初三，中考越来越近，学校也给他们不断在加压，虽然期末考试意味着寒假不远了，但还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实际上，想想不远的寒假，还有过年，路晓阳的心情更加压抑。他爸爸走了以后一次也没来学校看他，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寒假该去哪里？过年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希望那一天别来。虽然钱上一直没有人缺他的，但家，对他来说，他真的不知道哪个是他的家。
蒋云太则是对考试毫不介意，只对圣诞节更感兴趣。
“阳阳，明天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周五考试一结束，蒋云太就凑过来。
“明天？老师说明天正常补课啊！”路晓阳推开要有可能会搂他肩膀的蒋云太。
“补课？逃一次呗！！！”蒋云太还是坚定的把胳膊搭在了路晓阳肩上。
“不了，我基础差，不能缺课。”路晓阳推开。
“你还差？那我那算啥？你看看，你都帮我洗这么久袜子了，让我好好谢谢你呗~”语气里开始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肉不肉麻，恶不恶心，那么大个子，跟谁撒娇呢~”路晓阳把蒋云太又伸过来的胳膊推开。
“我这胳膊真麻了，一考试就麻，让我搭一搭嘛~”
第二天的平安夜，路晓阳正常作息起床，他摇了摇蒋云太，这家伙哼哼呀呀的不肯起床。路晓阳摇摇头，自己去了画室，周六还是要照常集训的。至于蒋云太说的一起吃饭，平安夜这样的日子，没有路晓阳，蒋云太照样会过的很热闹，路晓阳完全不担心。
天一直阴沉沉的，期末考的成绩已经有一部分出来了，路晓阳的成绩不太理想，他心里也和天气一样有些阴沉。因为是平安夜，学校却不给假照常集训，有些女同学叽叽咕咕的一天都在抱怨，让路晓阳有些心烦意乱。蒋云太一天都没有来画室，来找他的女生倒是不少，各种礼物堆在路晓阳那里，让他一定要转交给蒋云太。
路晓阳没收过节日礼物。记得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里好像有个女孩子挺喜欢他的，送过一张音乐圣诞卡给他，路晓阳很喜欢那种卡片，虽然上面的金粉总是能沾在手上，那音乐也尖锐刺耳，可他还是会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打开，让他唱一会儿，直到有一天突然没电了，那首歌唱到一半戛然而止，路晓阳还记得那一刻，好像心一下子空了一下，小小的他第一次觉得很惆怅。为什么不唱完再没电呢？
放学的时候，路晓阳转到学校的小超市，想看看还有没有卖音乐卡片的，他想买一张送给蒋云太，可是或许已经不时兴送卡片了，或许是中学生不时兴送卡片，超市堆着的是一个个用彩色透明包装纸包起来的苹果，一张卡片也没翻到。路晓阳觉得有些失落，他也买了苹果，因为老板说，平安夜一定要吃的，这是平安果，他买了六个，整整齐齐摆在寝室的桌子上，每人一个。
一直到晚上熄灯了，蒋云太也没有回来。路晓阳有些担心，方宝瑞说是常有的事儿，不用管，但他还是失眠了。这个晚上尤其觉得冷，路晓阳干瞪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正当他闭上眼睛决定数绵羊的时候，有人翻上了他的床。是熟悉的热烘烘的气味，蒋云太回来了。
“阳阳，别说话，悄悄起来，穿上棉衣。”蒋云太在路晓阳的耳边悄悄耳语，路晓阳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吹过来的气搞得痒痒的。
“去哪儿？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路晓阳揉揉眼睛。
“嘘，别说话，悄悄地，”蒋云太的手捂住了路晓阳的嘴巴。虽然蒋云太的气息热烘烘的，但他的手有些凉，触在路晓阳的嘴唇，路晓阳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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