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甚是微弱，却死死扣住了秦倦话中的漏洞。
秦倦一眼扫过去，那弟子飞快地低头躬身，仿佛从来没有高声辩驳过。
莫鹄再次受到提点，脑筋急转：
“对啊，他看起来人模狗样，谁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腌臜事！”
说罢，莫鹄还瞪了江随一眼。
“既然诸位执意要将此事赖在他头上，那也不必多言。”
秦倦深长地叹了口气，就在江随以为他计划失败而心惊胆战时，突然秦倦不知从何处抽出卷轴在就近桌子上摊开。
卷轴霎时间铺满整张桌子，秦倦抽出简笔作沉思状，几欲下笔。
莫鹄一脸懵逼：“喂，你干什么呢？”
“男子清誉不比女子，无人在意，你们只消一句‘她有何好处’便能抹煞一切，甚至连我们当面对证的要求都不予满足，只顾着盖棺定论。在下口笨舌拙，说不过你。”秦倦摇摇头，忽而话锋一转，“但在下实在不忍看竹君子被污蔑，只能将此事写于卷轴之上，递与百晓堂。江湖百晓生号称知晓天下事，必然知道究竟孰是孰非，为咱们下个决断。只是这卷轴传递过程中也不知多少人会翻看，万一百晓堂的伙计看了以后灵机一动，心思猛转，写了个戏文出来将此事广而告之，还一时不慎教人知道了曾蕊曾姑娘的姓名，那可就不妙了……不过曾姑娘和我无亲无故，即便她被千夫所指，又与在下有何关系？”
将探得的奇闻异事写成话本一日三讲，确实是百晓堂干得出来的事情。
莫鹄急道：“这是咱们的私事，江湖百晓生如何知晓内情？！”
秦倦充耳不闻，已然下笔，还边写边念：
“六月初，竹君子与清欢派莫鹄、曾蕊宿于同一家客栈。竹君子光明磊落，行端坐正，被一姓曾女子求爱不成反遭诬陷，那女子行迹遮掩，眼波流转间鬼鬼祟祟。竹君子愤而要求对质，却遭断然拒绝。其师兄弟言辞吞吐，眉来眼去，疑似同谋……”
“喂，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莫鹄急了。
要真将这芝麻大的事写成戏文广而告之，不就人尽皆知了？更何况这小子好一手春秋笔法，传出去竹君子倒是光风霁月委屈的紧，他们清欢派还怎么在江湖上抬得起头？
秦倦稍歇，抬头嗓音如常：“让我们和曾姑娘当面对质。”
莫鹄脸色一黑：“不可能！”
秦倦低头，在这一方卷轴上展现自己出众的文采：“一莫姓男子跳将出来，以清欢派之势压迫竹君子，欲使其忍气吞声，言语间大有代清欢派掌门同南安派撕破脸皮之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别读了！”莫鹄叫秦倦，后者纹丝不动，笔走如游龙，莫鹄无法，只得期盼地看向江随，“竹君子，你快叫你朋友停下！”
再这样高声朗诵下去，不用百晓堂放出消息，只怕这小城镇明日就要分为上中下三部说书了！
江随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拆秦倦的台，但干站着确实脸面上过不去，看了莫鹄焦急的脸半晌，忽而扶额坐了下来，紧蹙眉头，做出一副心痛不能自理的模样。
秦倦嗓音幽幽：“让我们和曾姑娘对质。”
莫鹄额角青筋暴起：“大庭广众之下，无论孰是孰非都是我师妹吃亏！”
“在她房间对质，我们只有两个，随你们多少人。”秦倦一边说还一边奋笔疾书。
莫鹄咬牙想了半晌，终是抵不过周围八卦的目光，低声吐出个硬邦邦的“好”字。
果真如秦倦所料，江随长舒一口气，却见秦倦还在奋笔疾书，他走去看了一眼，卷轴上已挤满了蝇头小字。
江随：“他们已经答应了，你还在干什么？”
“等我一会儿。”秦倦停下来思索一阵，又俯身继续写，“这么好的故事，不写完可惜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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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秦倦：口拙舌笨说不过，但能吊打你。
江随：光风霁月不骗人，还十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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