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要缩回去，我用力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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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阳张慌的眼神看过来，像遭遇袭击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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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说“为什么这么冷”，“你是不是病了”之类，被此刻气氛湮没。甚至想起身吻她，迅速地，让她来不及躲闪。但眼泪顺着面颊淌下，似小溪潺潺。也许内心的天使与魔鬼正在交战，自我矛盾，永无何止。
阿阳明显怔住，呆望着不断晕开湿润的棉质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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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奇怪，本该如释重负的晚餐变了味。无可控制地从头哭到尾，明明没什么好伤悲，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悲。
她递了整整一包面纸给我，压在下面的手却丝毫未动。
这个画面，与最后的晚餐如出一辙。
饭菜基本没动，临分别时我肿着双眼把卡塞进她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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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别想什么原因。其实没有原因……”鼻间重重，持续的失态令大脑麻木，“就当了我一桩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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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疾走，怕她叫我，怕她解释什么，甚至连无意蹭到她手臂都感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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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了出租钻进去，头也不回地逃开。
断了吧，就此了断还很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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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没有犯错之前。
对自己说，忘了忘了忘了，就算七年间恶梦往复不断，现在也是结束的时候。别再痴心妄想牺牲终会得到回报，最好的回报，就是遗忘。
能握着她的手痛哭一场，已算最壮丽的结尾。
回去的路上果然雷声隆隆，刘扬说得对——才想起，她奇怪的电话，还有这副落魄模样有多尴尬。
宿舍没人。
只有小白不安地来回转悠。室内从不用的链子，也套在身上。
“刘扬。”卫生间和阳台看过，叫人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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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小白，它就顶我、蹭我，咬着裤腿把我往门外扯。
突然就察觉不对，像上次出事……
果然手机关着！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安抚着小白，边飞快转动脑筋，她会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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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才明白，我对刘扬的了解，少到可怜。她的朋友，她的同学，她的亲人，除了同事，她的私人生活我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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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她表姨的电话，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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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她很久以前促销公司的电话，无人接听。
最后好不容易挖出她曾借宿过的同学手机，总算有个认识她的人了……
幸亏那位同学十分热心，虽然不知刘扬去向，还是和老公开车出来四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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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急，心想这样天气她会跑到什么地方？这个城市，她搭公车都常常坐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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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广场、电话亭……我们猜测的地方通通没有。
“去秀河，以前我们常到那里玩的。”哪怕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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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若不是今晚她莫名的电话，我恐怕不会紧张至此。
如果她出事，我是否也该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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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就看到她瘦削的背影，打着黑伞，坐在桥头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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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呼喊，生怕出什么意外。
“刘扬？你怎么在这儿？”话出口时已牢牢抓住她的双臂，而她好似梦醒般茫然，眼神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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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来，冷不冷？”胡乱裹上外套，半拖半抱把她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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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丢了，手机找不到了……”浑身湿透，却痴痴傻傻地对我说这个！
“丢了再买，你看你，要感冒的！”扯着她往车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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