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记忆里,都是些悲伤的事——《绿戒指》
借阅室换了新电子屏,除却日期时间温度湿度,还人性化地配上一幅田园画。闲下来总忍不住盯着,若生活在里面,和阿阳。种点菜,散散步,在泥土与青草的芬芳中深情相拥,该有多好?随即又笑话自己痴心妄想。
小弟最近电话越来越少,深受老板器重,出差频繁。思维莫名就跳到:独自在家的阿阳会是怎样景况?会不会像我一样,站在窗前看一树一树花开?会不会,偶尔……想到我呢?
躲在小别墅清心寡欲的如意算盘完全派不上用场,再多自我开解也经不起身临其境的想象。阿阳,像个背面五彩斑斓正面阴暗恐怖的画像,明知最后会被伤到体无完肤却仍止不住渴望。
午饭时间快到,去开水房烫饭盒。
遇见刘扬。
狭路相逢的两个,回避?不可能。微笑?太虚伪。只好不远不近站在她身后,尴尬排队。
或许心情同样不畅,又或许我站在旁边让她心慌,总之片刻后饭盒咣当当扔到地上,伴着尖叫,吓我一机灵!
白白细细的小手整个儿在开水下面涮了一把。
反过味儿来的我立马拖着她冲进水房:“快用冷水冲,不要搓,一搓皮就下来了。先冲着别动!我叫王大夫去。”电视上科普节目看过,烫伤应急处置办法,可以缓解症状。
刘扬一声没吭,眼泪扑通扑通直往下掉。
一定是痛坏了!
赶紧把医务室的王大夫叫去看,幸亏没啥大事儿,但得上烫伤药。
“咱单位可没备这药,不是常用的。”头疼脑热拉肚子还成。
“你说什么名儿吧,我去。”单位开水至少烧到110度,谁受的了?
买了药,让王大夫给包扎好。扶着刘扬回宿舍:“你等会儿,我给你打饭去。别碰着手啊。”
刘扬全程眼泪汪汪,没话。
并未介意她的木讷,也顾不上思考自己的热心是否多余——心里终究觉着她还是个孩子。
跑到食堂才发现今天吃面条!恨恨地问老张为啥今天吃面条?唬得他愣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果然,看着刘扬左手拿筷子挑面条吃,相当费劲。
“我来吧。”坐在床边端着不锈钢大饭盒,片刻迟疑后,她还是张开有些惨白的嘴。
一盒面条吃完,护工膀子酸痛。
“饱了?喝点儿水。”其实这才是我俩理想中的关系,融洽平和。假如她不曾发现我的秘密,该有多好?
她点点头,接过水杯,渴坏了似地狂饮。
“下午记得去王大夫那儿换药,”把药放她手袋里,“给你洗洗手吧,烫伤的那只不能着水。”手是何等重要的生活工具,缺失一只,另一只的功能顺势削减大半。
刘扬听话,乖乖跟着我去卫生间。
“天热了,该换短袖的,”最近不常见她,感觉上次碰面就是这身春秋制服,单位早就发了夏季制服的,“你这是……”
话没说完,伴着刘扬一声低吟——在挽起她左边袖子的瞬间。
吓了一跳,甚于亲眼目睹她被开水烫伤的情景。
干瘦的手臂上布满斑斓的痕迹:青色、红色、紫色、黑色……大大小小,星星点点。
刘扬惊恐万分抽回手,藏于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并非大惊小怪之人,但这明目张胆的刺激确实难以承受。
“没事。”她终于开口,在我忙里忙外照顾左右以后,“我……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那样细微的声线有着欲言又止的惊慌——加剧担心。
自虐,被虐,还是吸毒……天哪!思绪不自觉奔向最不堪的方向。
刘扬坐在床边,低头默然。
她的态度有情可原,然而一个初入社会的女生受到伤害却自吞苦果,我却无法忍受,“你不愿意跟我说没关系,但有伤要治。如果谁敢欺负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能做傻事。”
也许类似的话曾经有人讲过,聪明如她不会不懂,总之,仍旧沉默。
离开时我没再问什么,谁没有隐私?
也许,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下午上班去外文室替刘扬请了假。老赵直问伤得重不重?我说没事儿,休息休息就好。老赵摇摇头,说这孩子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样儿,而且,有几次差点儿在馆里晕过去。
刘扬,你小小的身躯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和我一样,你也守得很辛苦吗?不要这样,牺牲自己换不来任何幸福,想对你说,却难以开口。
下班时,看到刘扬从医务室出来,包着新纱布。冲她点点头,错身而过。
“丁师傅……”背对的一刻,听到几分心虚的声音——多久了,她再没这样称呼过我。
“嗯?”不禁驻足。
“今天……你能在宿舍住吗?我……”她估计在寻找更合适的词汇来表达。
“好。”快速回应,免去彼此尴尬。
手机突然响起,是月月:“嘿,我在你们单位附近呢。下班没?”
她很听话,每次把车停到隐蔽的地方再打电话。
“刚下班。今天不回去了。单位有事我住宿舍。”正好省得再打过去通知。
“住宿舍?有被子吗?”她真的很居家了。
“有、有。就这样吧。”匆匆挂电话,刘扬在身边,我不想让她听到什么勾起不快的回忆。
一起回宿舍,彼此无语。
月月,穿着碎花裙像婷婷玉立的少女站在门前草地上,直视而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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