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五九
乌衣国的大长老，确实是位有趣的额……鸟。
三年前，越三郎与余梦之成婚，可是就在成亲的当晚，他受了重伤回了族中。
大长老说，三郎不希望他们过问这件事，他便不问。
“三郎虽然难过，可是在我看来，只要没死，就能活下去。”
“没死……就能活下去？”恕羽含笑看着大长老，似有些不解。
大长老和蔼地笑笑，“人的寿命很短，所以会把有些事看的特别重……三郎亲近人，便去接受他们的想法，以至一时陷在里面。”
“可他还要活很久，比那个人久很多……现在看来伤心愤怒的事，转眼就不算什么了。”
岑缨有些不认同，“话是这么说，但万一还是念着呢……”
“那也是三郎自己的选择了。”
自己的选择吗？
恕羽看了看天空，变小了以后，越发觉得这天地浩大，人世孤独了。
一声鸟鸣透过繁复枝叶，大长老微微颔首，“三郎来了。”
一只燕子落了下来，化成人形。
男子披着长发，面容清俊，脸色有些灰败，走近却是一句：“余梦之是快死了吗？”
他居然和梦里带走余梦之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可是那人眼睛血红，不过那毕竟是梦，也许是余梦之的缘故。
云无月解释了几句余梦之的情况，越三郎只是冷冷一笑，“真是报应。”
虽然乌金燕的血契是一生一世的，但北洛的辟邪之力，足以吞噬这个契约，越三郎想了想，便答应了。
几人回了阳平，越三郎推开了那曾经熟悉的屋子。
屋内漆黑一片，岑缨点了灯，才有了一丝光亮。
越三郎慢慢走到床边，看着那个消瘦的人影，情绪没有什么起伏。
“若是三年前，我绝不会留你性命。”
“可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怕只需要把它当作一个教训，永远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岑缨道：“你很恨余姑娘……”
越三郎轻声道：“当然恨。”
“我可以为我喜欢的人舍弃性命，她却不该瞒我骗我。”
“我视她为爱侣，她却把我当作杀之可得的灵药。”
恕羽心尖一颤。
越三郎不愿多说，向北洛行了一礼。
北洛明白他的意思。
一滴血从北洛掌心凝聚，这时忽然有魔气出现！
恕羽手掌一翻，一道光芒向那些成型的魔射去。
“这样下去她会死。”云无月道。
“我来。”恕羽杀死那些魔，走到余梦之床边，慢慢抽走她身上的魔气。
余梦之幽幽转醒。
她和越三郎之间的纠葛，无非是妖爱上了人，担心彼此寿命上的差距，便结下血契，要同生共死。
若事情这样发展，倒也没什么，虽人妖有别，但也能共度一生。
只是这血契，被有心人利用，余梦之的爹娘重病，而那人告诉她，越三郎的心头血便是解药。
爱情与亲情之间的选择……
余梦之选了亲情。
北洛掌心的光芒散去，余梦之能感受到，和那个人的牵绊，彻底断了。
越三郎道：“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其他。”
说完便直接离去，丝毫不留恋。
余梦之眼角滑落一滴泪，岑缨有些不忍。
可余梦之已是油尽灯枯，谁也没有回天之术。
反倒是她从那人手里得到的一节树枝，有些诡异。
他们追踪上面的气息，又进入了一个梦。
云无月一步步走在下着大雨的城中，闪电划过天空，照亮她如画般的眉目。
她停了下来，察觉到到了那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夜长庚。”
果然是他，之前听余梦之的话，她总觉得这样的巧合，有些像那只魇的手段。
追着梦魂枝的气息，云无月越来越肯定是他。
耳边传来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云无月，你竟然还没有死吗？”
“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和人混在一起……”
云无月漫不经心跟他闲聊着，脚下动作越来越快。
终于，在往后山的入口那里，她看到了夜长庚的身影。
从他的话里，显然并非和余梦之或者越三郎有什么大仇，只是想看那些人挣扎，痛苦，绝望……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越三郎得罪了他。
他觉得越三郎不过是只燕子，无非是对余梦之好了点，可这又算什么？
云无月微微摇头：“这并非是同族异族之事，而是关乎情谊。”
“情谊？”夜长庚哈哈大笑，讽刺极了，“云无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也学旁人说这两个字？”
“真让我恶心……别告诉我你没有杀过人，哪怕是那些所谓的恶人，杀了便是杀了。”
“人只不过是我们喜欢的食物罢了——”
话音未落，一道鞭风陡然而至！
夜长庚瞬间躲开，这个女人！可恶！
“难怪你愿意陪我说话，只可惜你的力量不能恢复，又似乎伤上加伤……”他的声音从雨声中飘来。
“今日我不在阳平，改日——啊啊啊！”一道凌厉的剑气劈中了他，差点逼出他的原型。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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