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长垣时，这个高冷的九天神祗依旧俊美无双，不近人情。
仙袍被风吹起，如轻烟浮动，摇曳生辉。
恕羽恭敬地行了一礼。
“拜见真神。”
长垣看着她，觉得这个人族似乎有点特别了，上次见她，还是个幼稚活泼的孩子，现在看她，像是看见一湖沉水。
看见他时，也生不出什么波澜。
“所为何来？”
恕羽压下心底的一丝丝期盼，敬声道：“真神难得来一次，本不该打扰，只是……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求到真神面前……”
长垣不耐烦打断：“说。”
恕羽赶忙道：“真神可知，掉入空间裂缝的人，如何才能回来？”
长垣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可知那人身在何处？”
“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一点，很有可能掉入了魔域……”
“魔域——”长垣眼神悠远，像是在回想什么。
恕羽期待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长垣微微摇头：“若是坠入魔域，即便是我出手，也无法寻回。”
恕羽难以置信：“真神也不能？”
长垣垂下眸子，淡淡道：“人魔两界的通道，即便是神，也不能开启。”
要是能开启，他们岂会坐视魔界壮大。
“伏羲大人早就想除掉魔族了，只是神仙也进不去那里，我也无能为力。”
“那人族怎么能轻易进去？而且我听说，魔界也不单单只有魔的，其他种族也有很多……”
“你在质疑我？”高高在上的神祗皱眉。
“啊——不敢不敢，”恕羽慌忙道歉，“只是一直觉得神仙无所不能……才会有些不解。”
长垣看了一眼天穹，慢慢道：“神仙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即便再强，也要被天道掌控……命盘上早已注定了，你所求的，也是一样。”
恕羽大失所望，叹气道：“如果命盘上早就安排好了，那我来这里也是命运吗？”
长垣没有说话，恕羽不死心问道：“天道真的存在吗？就连神仙，也被天道控制着？”
“天道，你可以理解成一种规则，不违反规则，那么便做得到，一旦违反规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长垣冷声道，像是在警告她什么。
恕羽一脸茫然：“真神这是何意？”
长垣冷笑一声：“不要以为你比其他人族多知道点什么，就可以随心所欲了……若你修仙，或许能避免魂飞魄散的那一天，若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试图挑战天道，那我便现在除了你！”
恕羽震惊，说的好好的怎么要动手了，她慌了：“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找回我的亲人……修仙，就能做到吗？”
说到最后，女孩的声音都有些委屈了，但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长垣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道：“时空溯回之法不是那么容易的，天界也不过几个人能用，还要付出很大代价……”潜台词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恕羽蔫蔫的应了一声，客气地感谢了几句，便欲告退。
长垣皱眉，但还是道：“你的寿数已经剩不了多少了，修仙之事不要耽误了。”
恕羽有点难过，但也没一口答应，嘟囔道：“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不了死了就轮回呗……”搞不好还能回去呢。
长垣冷漠道：“你没有轮回。”
恕羽一愣。
神祗的眼神有些悲悯：“你这一世，本就不该……若是死了，便会直接魂飞魄散。”
恕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次张口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长垣的身体化作一股清风，消散开。
恕羽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慢慢暗淡下去。
等金乌一跃西山，天穹被浓重的黑暗覆盖，恕羽才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等她走远，一股清风吹过刚才两人站的地方，化成一个人形。
长垣看了看少女离开的方向，冰寒如雪山的脸，也有了一丝不忍。
却终究什么都没做，再度离去。
少女像是感应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清晰地照在恕羽的脸上，素白的脸颊如玉般，渐渐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果真，是你们啊。
……
问过一个侍者，才知道巫炤此时不在巫之堂，恕羽慢慢踱步回了自己的小屋。
上山的台阶已经好久没有踏过了，沿阶的野草被清理的很干净，先看到的是几年前搭的花架，第一年种下的藤曼已经围绕着木架长了好几圈。
大概过几个月就能开花了。
恕羽怔怔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还能看到那个时候吗？
“过来。”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传来。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花架了，恕羽一阵恍惚，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人是巫炤。
不是缙云。
恕羽慢慢走过去，站在巫炤面前。
两人看着彼此，几年的光阴，他们都有了太多的变化。
巫炤始终闭着眼，他这几年越发沉稳，也越发让人难以靠近，话少的可怕。
所以怀曦才会拐弯抹角找恕羽。
许久，巫炤主动开口：“听说你今天去见了那个神仙？”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西陵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恕羽的行为更是清楚。
恕羽点点头。
“我问了他关于空间裂缝的事情，他也没办法。”
又是一阵沉默。
恕羽忍不住问他：“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巫炤讽刺地笑笑，反问道：“你在乎吗？”
恕羽沉默，她潜意识把时间停留咋几年前，忽略周遭的各种变化，包括巫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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