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是九十年代末建的，存在许多现在看来不够合理的地方。比如，楼高九层，却没有安装电梯，而今的还是去年才加装的；套房内部的设计也不科学，比如我家，一进门不是客厅或餐厅，而是厕所。
所以，田牧来到我家，第一件事就是经过厕所。
纵使我刻意推着田牧冲过去，爱因斯坦还是不争气地碰了一下门，咯吱一声，不响，田牧却听到了。
“厕所好像有动静？”田牧回头。
“呃、估计是老鼠吧，没事的哈……”
“需不需要我帮你？”
我本能地大叫：“站住！！！”
田牧：“……”
我也：“……”顿了顿，我窘迫改口，“改天吧，咱们是来赏花的，这种煞风景的事就不要了吧。”
田牧没再勉强：“好，老鼠猖獗的话，你随时可以找我，我下了班过来帮你收拾。”
这老鼠比田先生还高十公分呢。我悻悻笑。
经过厕所便是客厅，客厅左手边是我的房间以及小厨房，客厅往前即是阳台。
插曲过去了，我才得以打量室内。
堆积在客厅沙发的衣物全然不见踪影，每个抱枕都方方正正摆好，就连我晾在阳台的空调罩，爱因斯坦也收进来套好空调；我头发巨长且巨多，一天不打扫就满地黑丝，而当下，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卧室的门照旧敞开，但看过去不再是一团浆糊的床铺，被子叠成了非常做作又刺眼的长方块……
爱因斯坦这是使出毕生的功力了吧，毕竟他可是冬天都过去了一半、经我再三提醒才清洗冬装外套的人呐。
“果然是你的阳台。”田牧指着阳台的方向说。
“？”我不明就里。
“在楼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阳台了，”田牧做了一个张开怀抱的动作，“花都开到阳台外了。”
我才明白田牧这一动作的意思，笑着拢了些他的手臂：“家里阳台小，开的花没那么多啦。”夸我种花厉害比夸我是个大美丽更叫我受用，一时得意忘形，我挽了田牧手臂往阳台跨。“你说的那片应该是杭白菊，很好种的一种花，还是有次徒步的时候在山上挖的一小株，两年时间种成瀑布了。今年天气好，花苞吐得格外多。”说时，手机震动，我逃出来一看，是爱因斯坦信息。
【你待会稳住田牧，别让他转过脸来，我躲你房间。】
还好爱因斯坦提醒，不然他偷溜过去恰好田牧转过脸那我就尴尬了。原本是普通发小的关系，愣是搅出了暗度陈仓的味道。我盲打了‘ok’发送，手机落回口袋。
“天呐，这么小的阳台，这么多的花！”惊呼的同时，我分明看见田牧眼中惊喜的光。
“对呀，两年时间，积极攒攒，不知觉就种满阳台了。”说的同时，我指着木盆栽的杭白菊，将田牧引向角落的同时给爱因斯坦传信：【走起】。
乜见爱因斯坦顺利溜进卧室，我才放下心来，拉着田牧蹲下：“你在楼下看见的就是她，两年前还是这么小的花苗。”我用大拇指跟食指比了约莫十厘米的长度。
“天哪，那你真的好厉害呀。”但凡来过我阳台的，无不慷慨赞美。若田牧也仅仅是这么一句，我也只是正常份的开心，但田牧不愧是田牧，他观摩了会儿，又问，“植物不是往上长的吗，这一株是怎么做到往外倒的？你特意做的造型？”
我摇头：“半天意半人为吧。这里南北朝向，阳光充沛，植物长得快，才种下一个月，她就窜到我膝盖高度了，我试着用树枝固定，但着实败坏美感，后来从盆景中得到灵感，边卸了树枝，任她追着阳光长，久而久之，就被阳光裁成了今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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