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7岁是白玉堂压力最大的一年。
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的考上了研，如今又在公考的战场中杀出重围。
参加工作和读研果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虽然研究生毕业之后再考公务员，起点的薪资待遇和本科生相比有巨大的优势，但是同时也相差三年的工作经验。
读研时想的是知识、是研究，也许会跟导师出去做些调研、观摩了解体制内的工作流程，可是这哪能跟真实的工作相比呢？
白玉堂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顺风顺水，于是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都不在话下。
事实证明，五爷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职场对任何一个初入的人来说都是公平的。管你是天子骄子还是天资愚钝。
在检察院工作，没有人手把手教你真正走上法庭后怎么在面对法官、律师、陪审席时保持沉着淡定，没有人带你一次次熟悉开庭流程，没有人耐心地告诉你要怎么掌握询问技巧、怎么写一份铿锵有力的公诉意见书、怎么在法庭辩论时抓住重点然后清晰冷静地表达观点。
36岁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白检，也是老老实实度过那段迷惘时期的啊。
连一份最简单不过的审结报告，都得自己一点一点抓耳挠腮地摸索着写。
2
蒋平换下了白天包拯开会时要求穿了一天的制服，晃晃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神清气爽地准备下班。
29岁的蒋平还没升上副职，彼时也还没和白玉堂搬到一个办公室去。他是本科毕业就考的公，比白玉堂在体制内待多了好几年，他和其他三个哥哥着实喜欢白玉堂这小子，人进院没几个月便认了这义弟。
义弟最近状态不太对劲。
蒋平脑子活络，心思也细，猜是白玉堂经手的案子要开庭了，小子初出茅庐，慌得很呢。
五弟贼的很，一天天的心里发慌，面皮上还维持着嬉皮笑脸，藏得倒是深。
“不过，”蒋平得意一笑，“臭小子，瞒谁也甭想瞒过你四哥。”
正好下班顺路，去瞧一瞧。
说着，蒋平推开了白玉堂办公室的门。
3
17:45，太阳落山中，天光已经不大亮了。
这个点儿照常是都走完了，可蒋平推开门，看到的是这幅画面。
光线朦胧，房间空荡荡，毫无人气的空间，独独白玉堂坐的那处亮堂堂。
凑近一探，原来是莹白的屏幕光。
“哎，还不走呢。”蒋平拍拍白玉堂的肩膀。
触手的还是硬邦邦的制服垫肩。
“哎呦！”白玉堂一个激灵，才发现有人进来。
他不舍地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苍蝇腿大小的字上移开，幽幽地盯着蒋平。
“四哥，干嘛呢。”
蒋平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他怎么感觉阴风阵阵的。
嘶，一股怨气。
蒋平打个哈哈：“没事没事，这不四哥下班顺路来看看你嘛。这……你忙就先忙着，哥先走了。”
蒋平几乎是落荒而逃。
此地不宜久留！
他四弟这怨妇气场太吓人了。
跑到门口了，蒋平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来了句：“五弟，没什么可紧张的，哥哥们都是要过这一关的。咱都一样。”
“班加不加都没什么变化，关键是，伤身体啊。”
他着重强调了“伤身”二字，意有所指。
比如某只老鼠家里最近被冷落的猫。
3
白玉堂的紧张维持到了回家。
紧绷绷地吃着展昭做的饭，就连用餐都正襟危坐，一反餐桌上叽叽喳喳的常态。
展昭刚打算给白玉堂盛碗饭后汤，汤勺都拿起来了，白玉堂“咚”地放了碗，“啪”地收了筷。
展昭还是把那勺汤舀了起来，不过换了自己的碗去接。
“猫儿，我吃饱了，还有事要忙。”白玉堂匆匆解释了一句，马上火烧老鼠尾巴似的从餐椅上弹起来，赶往书房。
“嗯。”展昭淡淡应了一声。
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静地喝着那碗汤，不紧不慢地收好了碗筷。
回卧房休息的时候路过书房，展昭停顿了一会，面对紧闭的房门，目光既无奈又担忧。
“唉。”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打扰。
4
展昭和白玉堂的人生在26岁那年分道。
展昭和白玉堂从小一起长大，年轻的时候没少对着干，闹过吵过势不两立过，最后却在高考完填志愿的时候发生了极其戏剧性的一幕。
“臭猫，你填的什么？”白玉堂知道他和展昭的高考成绩差不多，兴致勃勃地凑到展昭的电脑前看。
“喏。”展昭挑挑眉，让出电脑屏幕前的空间。
白玉堂捉住了展昭的手，就着展昭骨骼分明、修长细腻的手滑着鼠标。
他上来就把网页的垂直滚动条拉到最下面。白玉堂偏要从下往上看，好在最后一刻留有悬念。
这个姿势让两个人靠的很近，展昭的背贴着白玉堂的胸，仿佛一人紧紧环抱着另一人一样。展昭感觉到背上传来的灼热，另一个少年的心贴着他的背脊跳动，太清晰了。
白玉堂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暧昧的，看的速度极其缓慢，贴着展昭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丝红抹上了展昭的耳朵。
“哟。”
终于，白玉堂颇感意外的话语打破了令展昭越来越悸动的气氛。
网页的最上边——第一志愿，Q大法学。
“竟然一模一样。”白玉堂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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