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茉暗暗地握紧双手,试着去感受那温度。
两人并排走着。
街上的门户大多紧闭着,只有偶尔几家商铺开着门,开着门的商铺里很热闹,在门外就能听到屋内人们的谈笑声。
两人就这么默默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有几次荀茉都故意走得慢一点,然后偷偷地看着安哲的背影,看着路灯洒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影子长长短短地变换。
安哲好像总能轻易地察觉到,每当荀茉走得慢,落在后面时,他总是放缓步伐,直到她再次走在他身旁。
空气很安静。
荀茉在心里吐槽,原来真的只是散步呀。她想打破沉默,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于是认真地思考合适的话题,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看到面前有个小坑。
就在她一脚踩空差点摔倒的时候安哲及时拉住了她。荀茉还没有从刚才短短一瞬发生的事情里回过神,整个人有点懵,被安哲拉到平稳的地面时还是站不稳,身子仍有点摇晃,不小心倒向了安哲的怀里。
荀茉条件反射性抱住安哲以让自己稳稳地立住。安哲比她高,她的脸刚好埋在他的肩头,她闻到了他外套上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他的怀抱很温暖,她有点眷恋,不舍得离开。可是她没有理由能够一直抱着他,只能在站稳后迅速松开手,尴尬地说着抱歉。
荀茉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安哲瞬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脸“刷”地红到了耳根,他不敢看荀茉,低头看向路面,假装正在寻找其它的小坑,一面对荀茉说:“小心点,别摔倒了,这马路不太平坦。我走前面看看哪里有小坑,你跟着我走。”
“没事,我……”荀茉的话被不远处的“砰”声打断。
距离两人站立的地方约三百米处,有一户人家正在燃放烟花。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在原地,默然观赏着绽放的烟花,直至烟花燃尽。
两人继续往前走。
“荀茉,你有什么长大后特别想做的事吗?”安哲低沉的声音响起,与旁边小孩们的嬉笑声相比,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荀茉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几个穿得很臃肿的小孩手拿着小小的烟花棒开心地挥舞着,绚丽燃烧的烟花后是那些孩子们纯真可爱的笑脸。听到安哲的问题后,她转头看向安哲以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安哲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
荀茉毫不犹豫地说道:“很多呀。我妈说我是个白日梦想家,一天一梦想。”
“你最想做的呢?”
“最想做的?”荀茉望向面前那条似乎可以马上走到尽头又似乎没有穷尽的路,陷入了沉思。
安哲耐心地等待着荀茉的回复。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急躁,学习画画的这几年让他性子沉稳了许多。他更加懂得了安静的力量。
拐过街角,另一条路又出现在眼前。
荀茉明朗地笑了起来:“我想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开一家与世无争的小店。小店有两层,第一层放置各种各样的书籍,人们可以自由地阅读喜欢的书,让心灵得到愉悦;如果看书累了或是饿了,可以去二楼,二楼专门售卖各式甜点和饮品,体会舌尖的快感。”
“很完美,刚好结合了你的最爱——阅读和甜点。”安哲笑道。
“对呀对呀!这样一个地方对我而言就是天堂呀!”谈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荀茉兴奋起来。“而且,我的书店和别的书店不一样噢,我店里的书只借不卖。别的书店不允许借阅者在书上写画,但是在我这,我倒提倡他们在书上写写画画。”
安哲看向荀茉,荀茉说着这些时眼里迸发出奇特的光芒,他不禁回想起初中时期的日子,那时的她课上总是坐得端端正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在当时的他看来枯燥无比的课程,他每次看向黑板都能够看见她认真无比的侧脸,那时她眼里的光芒,就如同现在这般。原来,她眼里的光是因为渴望、因为期待、因为热爱。
他看着旁边手舞足蹈越说越激动的荀茉,温柔地笑着听她说着她的梦想,时不时地点点头予以回应。
“来这儿借书的人可以在读书时划出自己喜欢的句子,可以将脑海里产生的感悟写在句末,如果有不同的观点也可以列在旁边,下一个借同一本书的人在看书的时候就会看到这些批注并且不自觉地思考,然后也可以把自己的见解写在旁边,无形中就产生了思维的碰撞。清闲的时候我就会去看那些批注比较多的书,悄悄地探访别人在书海里遨游的经历。这样多有意思呀!”
她说完后定定地看着安哲,眼神清亮,好似期待着安哲肯定的回复。
安哲被荀茉天真的神情萌到了,禁不住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一想到上次情不自禁揉了她脑袋后她生气的模样,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他点点头,唯恐她以为这只是敷衍,于是又坚定地说:“嗯!我觉得你这个梦想很棒,我期待着它实现的那一天。到时候我去借书你这个老板娘可不可以免了我的借书费呢?”
“咱俩什么交情!如果哪天我要出去旅游了这个店说不定也可以借你几天,让你尝尝当老板的滋味,够意思吧?”
“我可以申请一直当老板吗?”安哲开玩笑道,却又带着某些试探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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