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读了些书，说些祝词还是不在话下的，不求有功但求不错，顺利地便完成了参加宴会的主要任务。
祝寿之后，女眷们被严夫人引去前面的庭院，留下严知县和一众青年探讨科举轶事。
阮若远兴趣寥寥，却还是分出一个耳朵听着严知县说明科举中的注意项目。只是苏离不在身边，连果酿也没了滋味，原本漫天桃花飞散不见，只余数几空枝残有余香。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来人正是周三元，因为上回的事，阮若远对他没了什么好感，先前在宴会上也只对他视若不见，尽量避而不谈，没想到他自己走了过来。
阮若远也只好抬头笑了笑，“贪杯了，头有些晕，坐着缓缓。”
他点了点头，抿了口酒，却是无话了。
距离的疏离感，很容易便能被感觉出来，想必周三元此时也不好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阮若远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主动起身道：“我去那边吹吹风。”
说着，也不看他，径直离开了，看背影，或许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阮若远自嘲地想着，后方又有声音传来，“你的胃不好，少喝些吧。”
真是令人无措。
阮若远一直在思考以后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周三元，想来想去，终究还是一团乱麻，再抬眼时，却是误入了另一方天地。
庭院中，因为落雪，没甚景致，有一潭湖水清冽无波，稍显萧条，墙角的几株梅树开了新梅，随风送来几缕暗香。
四面落下竹帘的小亭中，却是香浓春暖，几位女眷凑在一起，欢声笑语阵阵。
苏离靠在角落里，觉得有些疲累，在这里听他们抱怨家里长短，还不如在外面同阮若远喝酒吹风。
她的身份特殊，以往养在苏家，也贵为大小姐，却碍于叔父和家训，疏于交际，现嫁入阮家，独掌家务，单就这份特殊，便能引来一众艳羡的目光。
在座的哪位女眷不是要每日侍奉公婆，处处看婆婆的脸色不说，还要提防着家里的妾室通房，整日勾心斗角，还生怕丈夫哪天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只得独守空房。
阮家家境简单，虽是商贾人家，可吃穿用度哪一方面也不比谁差了，更别提与座众人身上的衣服还多是出自阮家的商铺。
可苏离的身份也是尴尬的，她以苏门之女的身份嫁入阮家，实为低嫁。这倒也好说，可越城中谁人不知阮家公子为了一位相公从楼上摔下来的事？有些公子哥们爱玩这一口也不是什么秘事，可闹到这么大的，却只阮家这独一份。更有甚者，不乏好事之人大胆猜测阮傅经年不续弦，是否也是有那龙阳之癖的。
这个世道总不会去谴责男人的不是，尤其是在还有女人可以拿来说事的时候。
如此，苏离嫁入阮家，嫁给一个不喜欢女人的人，只得独守空房，多么悲惨。其余人幸灾乐祸之余，投向她的视线更多了几分可怜。
“阮夫人瞧着倒是挺滋润的，”严知县的夫人在这里年岁最长，又是主人家，便经常拉着苏离说话，“想必阮公子待你定是不错的。”
其余女眷听着皆笑而不语。
苏离扫了一眼她们，挺了挺胸，从容答道：“是的，若远待我很好。”
——何必遮遮掩掩，谦虚承让，既然你们都道自家男人待你们不好，那我便专要给你们找些不自在。
严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苏离会如此直白地回答，笑了一下，圆场道：“看来阮公子真是个好丈夫了，令人羡慕。”
“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人么？”
说话的人声音清脆，尚还带着稚音，众人随着她的声音望过去，见到小谭的另一边，墙角的几株梅树下，不知何时到来了一个男子。
苏离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家的夫君，却转头看向出声注意到他的女子。
她是严夫人的小女儿，唤做严苓，今年不过十二，养在闺中尚不经事，席间最是活泼好动。
“呀，好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一边的阮若远身上，只见他离开石子小路，踏着雪地走到梅花树下，停了一会，似在赏景，却忽然枝头上振翅飞走一只青鸟，枝条弹震，落下几丛雪团，不偏不倚全砸在那人的脑袋上，他受了一惊，慌忙间退了两步，却又误踩中一个泥坑，此刻刚清理掉头顶的冰雪，又苦恼于衣摆上的泥点，不知如何是好。
女眷们都笑了起来，其中严苓的笑声最是肆无忌惮。
严夫人轻声斥责，继而转向苏离道：“阮公子颇有趣味。”
这句话很是微妙，可夸可贬，女眷们都看着苏离，想听听她又要如何评价自家夫君。
苏离谁也不看，只顾把玩手中的汤壶，很是随意道：“无故拈花，惹了尘埃，活该他受这一遭。”
众人相视而笑，其中意味，各自有体会。
严苓眼睛转了转，“哎呀，姐妹们坐在这里对一个男人说三道五，不如把他请来瞧瞧？”说着，看向苏离，“不如我去吧，刚好探探他是不是苏姐姐口中的好男人。”
“别……”苏离想叫住她，可这丫头跑得快，已经出了亭子。
那边阮若远也意识到了动静，正往这边看过来。
只见白茫茫天地间，有暗香浮涌，有青鸟轻鸣，有一对男女，相互见礼。
苏离默默收回视线。
眼前，有人执壶为她添了一盏暖热茶汤。
“当季新茶，口感微涩，可解酸。”
酸？苏离挑眉抬头，见严夫人掩唇浅笑，心道她肯定是误解什么了。
“我才没有。”想了想，过度的解释反而不好，苏离只淡淡道。
“谁知道呢。”严夫人同样抿了一口热茶，“放心，那孩子不会做什么的。”
苏离懒得再解释了，她怎么可能会想一个小丫头会对她的丈夫做什么，他们当然什么也不会发生，自己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这实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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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真是越来越黑了，想想后面要写的东西……哎呦，脑壳疼
上章“跪.在.床.上”给我和谐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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