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阮若远被她逼得靠近床铺，心里更是不知所措，他两世为人，哪里碰到这样的事情，若是对方是个男人，这样逼迫，肯定是要还手的，但人家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姑娘，哪能随便对她动粗。
可退无可退，阮若远只好出手抵住她的肩膀，谁知她借机便附身上来，娇小柔软的手掌借着宽大的袖袍伸了进去，在阮若沅的手臂上来回抚摸，同时偏过脑袋，红唇中吐出丝丝热气，顺着阮若远的手背蜿蜒而上。
阮若远骇了一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放了手，“你别动，你回去就告诉那个妈妈，说你已经服侍过了不就好了。”
岂料他一放手，怜儿顺势便抱住了他，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脑袋搁在胸前，身体缓缓地磨蹭着，如此香艳的场景，怜儿的话语中却带了一丝凄婉，“那样是不行的，我、妾身……尚未破身……”
“啪”。房间另一处，突然想起一声茶杯落地的声音，阮若远没有去管，而是在想怜儿话里的意思。尚未破身，即是说如果她今夜要完成任务，便一定要有破身的证明，以此向青楼的管事交代。
阮若远大为头痛，一边感到麻烦，一边又是气愤居多，青楼里的姑娘果然身不由己，甚至要这么委曲求全地付出宝贵的第一次，此后便沦为男人的玩物，一生不得解脱。
另一边又想到，不知有多少姑娘像怜儿这般，才十三四的年纪，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就已经习得这般技术，用来取悦男人，又不知是在什么情况下，交托了自己，万一遇上的男人是个残忍肆虐的，还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世人对青楼女子本就有偏见，来青楼的男人又有几个懂得怜香惜玉，一想到这些貌美又多才的姑娘被男人欺侮，阮若远就火气直冒，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他怜惜，他气愤，但他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根本改变不了这些现状。
正在阮若远胸中意气难平时，抱着他的怜儿却是轻轻稍稍离开了，只是双臂还环在他的腰间，几下动作，便把阮若远的腰带解开了，小手顺势摸了进去。
下一刻，却被外面的一双手按住了。阮若远把她的手拿开，眼神肃然地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了剩下的银票，郑重道：“不必这么做，我帮你赎身。”
或许他不能救下所有陷在青楼的好姑娘，但至少眼前这个，他能帮到她。
怜儿看着面前的银票，眼中似乎有些迷茫，随即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可见到阮若远严肃执着的神情，突然捂住了嘴，失声哭了出来。
阮若远不知如何安慰她，便也不说话，默默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怜儿轻轻的啜泣声。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蹲在地上的怜儿，抹干了泪痕，但眼圈还是红的，此刻仰起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阮若远。
“自然是真的，你说吧，需要多少银子。”阮若远想伸手扶她起来，怜儿却不自在地缩了一下，他立马想到自己男人的身份，知道此举不妥，便干脆走开两步，离得远了些。
怜儿自己站了起来，却还是不能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她今天晚上是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的，本来将要奔赴深渊，现在却有天上的馅饼砸下来，告诉她可以回到人间，甚至登上天堂。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帮我？”
突如其来的嘶吼让阮若远的脑子蒙了一下，虽然没有期待着对方感激涕零的场面，但他好心帮助人，怎么却被骂了，好像自己不该帮助她一般。
“你……”阮若远看向怜儿，发现她的眼神很复杂，既有期待又有害怕，还混杂着不甘心，种种情绪透过她的眼神传递过来，全部化成了巨大的压力压在阮若远身上。
“果然……是不可能的吧……”阮若远一时没有回应，怜儿便收回了目光，脑袋再次垂了下去，泪水再次滑落。
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阮若远此刻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干脆不顾忌那么多，直接拉住了怜儿的手，“你若是想，我现在就带你走！”
怜儿一时被惊到了，也没有挣扎，就这么被阮若远拉着，带出了房间。
同样的被惊到了的周三元，挠了挠脑袋，赶紧也追了上去。
*
尽管心里不能十分相信这个看起来又软又圆的俊公子，但如果有一丝机会离开这里，怜儿也不想放弃。
“公子，”怜儿镇定下来后，拉住了隐有怒气的阮若远，“这样直接离开是不行的，公子若真有心，请带我去妈妈那里，拿回卖身契吧。”
阮若远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见她眼中恢复清明，点头说好，同时放开了她。
这回变成怜儿带路，在一处房间内找到了青楼的妈妈，也就是鸨母，向她讨要卖身契。
那鸨母先是不信，还出言讥讽，后见阮若远果真拿了银子出来，这才变了态度，却又狮子大开口，还卖起惨来，分明就是借机抬价，想卖个好价钱。
阮若远知道她的算盘，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还是周三元懂得其中的行情，一番讨价还价后，忽然脸色一变，拉着阮若远要走，也不管在身后忐忑不安的怜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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