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人们常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外一个谎言，用很多个谎言去成全第一个谎言，到了最后甚至忘记自己最初为什么会撒谎，只余无尽的惆怅。
这话是谁说的呢？似乎是夏欣蕊告诉他的。夏欣蕊就没有教过夏羽斐什么正经的道理，很小的时候她就教他要对别人保持微笑，伸手难打笑脸人，整天笑嘻嘻乐呵呵的才能吊到好男人。
夏羽斐也知道这句话可能不是这么用的，夏欣蕊教他的道理也多半是纯属胡诌，但他还是维持了这些习惯，保持微笑，持续说谎，对不必要的人（夏欣蕊那里就是情人）快刀斩乱麻，并且……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保持微笑。
因而他看谢鸣秋的第一眼，其实是带着笑的，可惜那个人或许根本没有看清他脸上做了什么表情，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后就是震天动地的关门声，和谢志荣骂骂咧咧的训斥。
他在这样吵吵嚷嚷的训斥中不禁想，那个人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喜欢做这种不带感情的行为分析，觉得这样自己可以离一个正常的人更近一些，龙星觉曾经跟他说：这就是你有病的体现。正常人才不会做这种分析，谁要是惹了我我只会觉得此人有病，有病就去吃药。
夏羽斐反问他那什么样可以更好一些。
龙星觉很愁苦，其实他也不是很有文化，只是夏羽斐只有他一个探讨对象，而他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他是个正常人，还是夏羽斐在华中绝无仅有关系好到可以出来喝酒的同级。毕竟他即使知道对方极可能类似于反社会人格还是跟他做朋友了，纵使他们做朋友的目的也并非单纯，各取所需罢了，于龙星觉来说夏羽斐做朋友，可远胜于跟他成为敌人。
“他们都不会把它付诸于实践阿。”龙星觉比夏欣蕊还像他妈，苦口婆心的样子让夏羽斐觉得他充满母爱，“你看你对姚淮做的那个事，我听你讲我都觉得渗人。”
这个时候夏羽斐才意识到龙星觉跟他是不一样的人，不过他会直接指出他的不正常，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也是他们能维系这段奇怪的友谊的平衡点：“可我之前做的那些，你不也没说什么。”
华中虽然是个怪人集中营，但里面的坏学生还是坏得分三六九等，比较乖的顶多在教室后排煮火锅，有一点坏的会做那些在日本校园漫画里经常看见的，类似于在体操鞋里放图钉的举动（夏羽斐的课本曾经被用强力胶水糊在一起，后来他在那个人的午饭里挤了同样的东西，他们就消停了）；更恶劣一点的类似姚淮程川，随便挑他们每天要做的许多事中的其中一件告诉警察，都足以让他们把他带走。但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因为这就是这个学校的生存法则，没有人会叫警察，或许曾经有，但是叫了警察的人后来也没有因此得到正义的庇护，还因为自己做的类似打小报告的举动得到更深刻的报复，所有“不成文的规定”都是这样从前人的经验中总结而来的。
“那我也不会看着他们做啊，你是怎么想的……不对，你本来就不正常，我靠，两个男的，得捅哪啊，想想就恶心。”
夏羽斐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画面，只是回答：“还好，也不是很恶心。你不是之前给我看成人片，跟那个也差不多。”
他的音量没有刻意掩饰，引起了隔壁两个聊天女性的瞩目，她们的话题马上就从谁去向夏羽斐搭讪，变成了鉴定这个人的精神状况，夏羽斐也注意到在外不该说这种话，于是向她们笑了笑，笑总是没有错的，看，她们两个马上就脸红了，或许在想，跟这么好看的男人，就算对方是个精神病，春宵一度也并不吃亏，或许她们还在探讨可以试着3P。
“那你看**吗？”
他突然觉得，龙星觉可能脑子也不太好使，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正常，正常人这时候会关心他的生理反应吗。
“当然没有。”夏羽斐还是回答了，“看完觉得很无聊，我不是很懂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个这么热衷。”
“他们当然不是对你被做热衷……那是两个概念吧，指示别人去轮-奸一个人和看完这个人被-干的全程，是两回事。”
“两回事？”
“至少我看A-V是为了硬，靠我在说什么啊。”
隔壁那桌的女人已经走了，或许因为觉得他们俩都是神经病，受害的风险远高过难忘今宵，不过被精神病为难，肯定也会是难忘的夜晚。
“那换个话题吧。”
“对了，你不是要去谢家吗，这次那男的不会又忽悠你吧？”
龙星觉是知道夏羽斐的家庭状况，听完还评价了一句好像古早港剧的豪门恩怨，夏羽斐不置可否，毕竟电视脚本是很狗血，谢家恩怨恐怕也不遑多让。
“不会。”夏羽斐想了想，“他这次回去让我继承公司，我不去他反而会头疼。”
“哥，你能不把回家继承一亿家产讲的跟让你回家刷厕所一样糟心吗。”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一个比喻？”夏羽斐真的觉得龙星觉也并不正常了，怪不得找他做咨询向来没点屁用，“而且不止一亿，但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
“行了，等你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别忘了多救济救济我，我买游戏卡带都要省着钱，绝了，现在小孩子的玩具怎么那么死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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