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开放日还是如期举办，并且谢志荣还真赶在它举办之前回了一趟家。
在餐桌上被夏羽斐问及此事的时候他还很惊讶，扭头问谢鸣秋：“今年开始办的？”
“去年也有。”谢鸣秋根本不知道夏羽斐会找他还在场的时候就说起这事，恨不得立刻遁地，最好能够一头扎进碗里就地消失，他低下头遮挡表情，边快速扒饭边说，“只是我没说。”
“吃点菜。”夏羽斐还在旁边不适时宜地提醒，谢鸣秋被他说得很窝火，却乖乖去夹靠得最近的菠菜，夏羽斐像是很无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谢志荣第一次还会觉得自己儿子这副乖乖受气的样子简直举世奇观，几次下来都习惯了，不光是他，好像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下人都早已习惯他们亲密友好，甚至哥哥时常会去弟弟房间陪他睡觉。
“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那你去吗？”谢鸣秋终于停下吃饭，主要是不想跟夏羽斐角逐该多吃肉还是多吃菜，暂时休战。
谢志荣被他说得一愣，看上去颇感为难：“我看看行程，有空就去。”
他早料到这个答案，其实已经算好，倘若谢志荣说些什么“爸爸哪怕是不工作了也当然要去”这种让人羞耻的话，他才该头疼，他宁倒愿谢志荣别去。
·
结果到了开放日当天，当真的没在一群家长中看到谢志荣的那一刻，谢鸣秋又感到一点失望了，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填上谢志荣的名字，对方不来还好，来了他还需要重新给出证明反而增添麻烦。
上午的课上半个教室都坐满家长，他们这个班正经考进来的学生和花钱塞进来的大约对半开，不少对孩子抱以厚望的父母来视察老师的教育水平，再检验学校的空气是否可以让自己儿女健康成长；也有商业大亨纯粹体验平民生活，表示哪哪可以重建再添一些设备。两类人的行径天差地远，一眼可以分辨，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对夏羽斐挺感兴趣的。
谢鸣秋一开始看这鱼龙混杂、一锅乱炖的教室还有点想笑，又看到夏羽斐正流利地回答后座家长的发问，他又笑不出来了。
若说谢鸣秋是个对大部分人际都消极应对，勉强度日的人，夏羽斐就算是一个过度融洽、没有人会不喜欢的人，就像他不会直言拒绝女班委的接近，他也不会拒绝家长过于频繁的发问。没有家长会不喜欢漂亮得耀眼的孩子，更何况他还是期中测评他们学校新上任的年级第一。
上课的时候甚至好些，下课后谢鸣秋简直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托着下巴偷窥他，看夏羽斐苦恼地周旋于那群中年男女中，大部分都是在向他讨教学习经验的热情家长，偶尔还要遭受人审度的目光，谢鸣秋对那些目光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那些人，都快把“原来这就是谢家下一任接-班人”写在脸上了。
毕竟曾经，大约是同一批人，也用差不多的目光打量过他，在各色酒会，以及他需要出席的任何大场面，那些人无声的细语此刻依旧言犹在耳。
“谢家下一任的接-班人，看起来不是很靠得住。”
……
“要不要去关照一下，说不定能发展谢家的生意。”
……
“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孩子，谢家要黄在他手里了吧。”
——还有。
“原来那就是秋明婉的孩子，真可怜。”
……
“鸣秋？”
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就看刚才还**乏术的夏羽斐正站在自己座位前面，而教室不知何时已经几乎空了，只有老师和几个家长在台前谈话。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夏羽斐皱皱眉，又伸手碰他额头，谢鸣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反而因为这个行为更烫了。
“我没有发烧，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烧坏脑子。”
他是求他别在外面这种场合这样撩拨他了，又不想承认自己会如此轻易动心，只好不多言吧夏羽斐从教室拉走，尽管根本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去哪。夏羽斐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从来不为这种大胆的肢体接触感到困扰，分明在任何人面前都做出一副温和谦逊的好孩子模样。
“午休了，下午没课，他们都去参观校园了。”
他们学校的开放日伴随着不少宣讲活动，有关于学校各方面设备的介绍，和学生日常生活表的展示，因为也算是半个休假，还有不少节目表演，热闹得像谢鸣秋在日本见过的学园祭。表面光鲜亮丽，活脱脱一个乌托邦学府，每个人都应当被调-教成成绩优异、活泼开朗的统一展品。那谢鸣秋自然是最失败的产物。
“你打算怎么样？两点之前可不能离校，先去吃点东西吧。”
“你不打算带着哥哥去参观校园吗？”
“……啊？”
他听到那个称呼先是脸一红，他平日从不叫夏羽斐这个称呼，本来是根本不需要一个兄长，现在是这两个字总会勾起他一些不堪的回忆，伴随着濡湿的躯体和低吟，夏羽斐总喜欢贴在他耳边低沉地让他这么称呼他，在床上，搞得他现在都有点应激障碍了。
谢鸣秋其实都快忘了这茬，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也亏得夏羽斐还记得那个玩笑。或者说，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蜜语，其实让他有些隐秘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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