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答之前谢鸣秋的问题，只是偶然遇上了那群刺头，谈不上朋友，就像他们两个，不过是极小概率的吻合，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谢鸣秋不折腾了，还被他握着手腕，祁然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他们触碰的肢体间停留一秒。
“你在说我吗？”
“不错。”祁然笑了笑，也不跟之前那样在意夏羽斐的身份，伸出一只手，“我是鸣秋的好朋友，祁然。这位是萧卓羽。”
“夏羽斐。”他松开了谢鸣秋的手腕，极其自然，又握上了祁然的。
“久闻大名，谁不知道你夏少爷啊。”祁然笑着晃了晃那只手，“我们鸣秋有些认生，一开始怕他跟你相处的不愉快，现在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是承蒙你照顾了。”
夏羽斐脸上的笑不动如山，只是在“我们”一词上，微微眯了眯眼，他看着祁然，松开了手：“哪里，是鸣秋包容了我很多，我人生地不熟，他还会关照我，对我很好。我也听他说，他有很好的朋友。”他顿了顿，“今天真是意外，不该让鸣秋的朋友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下次一定体体面面地请你们吃一顿饭。”
这顿饭，恐怕会是一顿规模不小的晚宴了。
“我会好好期待的。”
谢鸣秋视线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明明都是与自己熟知的人，怎么仿佛他们俩之间登时搭起了坚不可摧的情谊，这种怪异感让他有些无措。直到夏羽斐问他：“接下来你要去哪？”
其实本不该告诉他，毕竟他们并没有那样亲密，甚至不该互相干涉，甚至他们还在冷战。
但他还是开口，声音软得不像他：“我先送你回去吧。”
夏羽斐睁大眼睛，看样子是有点意外，祁然只是挑了挑眉，谢鸣秋急忙道：“我马上过去，祁然哥你们在那里等等我。”
祁然闻言嘻嘻一笑：“那给你备好大礼，可不能缺席。”
谢鸣秋点点头，拽着夏羽斐的胳膊离开了。
他们走了一会，谢鸣秋才敢抬头，他一抬头，发现夏羽斐紧盯着他拽着他的那只手不放，立马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
夏羽斐立刻把视线落到了他脸上。
“啊……疼吗？你怎么不说一声？”
他只顾着拜托祁然萧卓羽，不知为何，对于这三人同框的画面，他有些难以应对，即便夏羽斐与祁然之间对答如流，他作为旁观者，只觉得奇怪更甚。
“没事。”
没事，而不是没有。很微妙，但谢鸣秋听出了那些差别。
但他没有多问，看了看自己刚刚胡乱拽住的那只胳膊，上面擦破了皮，渗了一点血，也仅此而已了。刚才那个人狠狠撞了夏羽斐一下，他毫无防备地背部撞墙，或许后面要更惨烈一点。
他想了想，有点犹豫，但身体却很诚实，勾住了夏羽斐的小指，他想看看夏羽斐的反应，但夏羽斐并没有什么反应，没有答应，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这让他有些失望，就像最初的那些天，夏羽斐对他漫不经心的亲近，还有那句“再说吧”。
谢鸣秋就当没看见，埋头往前走。他们继续走着，也只是走着。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理我了。”
夏羽斐冷不丁出声，这一声着实把谢鸣秋吓了一跳，因为他的搭话，更因为其内容。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他故意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端着明白装糊涂，自己这般冷淡的态度，若是夏羽斐再看不出自己的退避，除非他是个傻子。但哪又怎么样，至少这一次，夏羽斐是他的共犯，谁又能指责谁。
夏羽斐一时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他又答非所问：“你是觉得我那样做，很冒犯吧。”
谢鸣秋咬了咬嘴唇，思考夏羽斐究竟是否故意的，以这样抛出问题的方式来回答，最后欣赏他回答不上的丑态。
不，只不过是自己恶意曲解了夏羽斐的意思，自住进来的那天起，他又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只是害怕，害怕他的逾距，更惧他的疏离，他出门是为了发泄一番，却偏逢水逆，又遇这个自己处理不了的煞神，几欲被逼疯。
他最后只是咬着嘴唇：“我没有这么觉得。”
“你其实不用急着这样否认，毕竟我也觉得，你或许不希望我那样。”
“你没有错，只是有些奇怪，我是说我自己……”
话一出口他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而抛出这样暗示性的话语又意味着什么。
“算了，我们忘了它吧，如果它让我们彼此都感到头疼。”
谢鸣秋有些自暴自弃，想要忘却的也是他，不想抹去的又是他。
“我没有感到头疼，我只是希望你自在些，我希望你能快乐。”
他诧异地对上夏羽斐的视线，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那种深不可测的笑。
谢鸣秋不知所措地深陷那个笑容，心脏越跳越快，像是知晓要被吞没，却甘之如饴。不知何时，他们走到了广场的边缘，人烟稀少，仿佛只余彼此；不知何时，夏羽斐牵住了他的那只手，而不是只留给他一个不知是何意的小指。
“所以，你喜欢那样吗？”
阳光灼得人心肝脾肺都在燃烧，谢鸣秋因为那句话而耳廓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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