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安歌可不比一般小明星，”罗杰说着又把视线放在安歌的脸上，“模特出道就是比一般小明星有镜头感，看看这小模样。”
李疏音到底是收下了手机，罗杰给与他的样样触及他的心底，他拒绝不了，更不想拒绝。
罗杰帮他整理了行李，便离开了，走之前再三嘱咐李疏音要跟他联系。其实李疏音联不联系都无所谓，反正手机卡是用他的名字办的，号码他都知道，李疏音不发给他，他可以打给他呀。
——
罗杰一走，李疏音去浴室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也出门。
李疏音的衣服是转入北城监狱之前的，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个子长的快，小腿肚总是露在外面，原本宽大的囚服总是当七分裤穿，那会儿他有些兄弟，他们知道他无父无母没人给他寄衣服，也会偷偷的寄给他一些衣服，免得他冬天太冷。
此刻他身上这套衣服是一个叫墨糖的女孩子寄给他的，那个女孩是个惯偷，可她并不是因为生活窘迫而偷，医生给出的诊断是一种心理疾病，不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病，可归根究底这毛病也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
听说墨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母亲工作繁忙，几年难见一次，而父亲是个医生，终日没日没夜的忙碌。小孩子总是希望得到父母的重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养成了偷的毛病。
那个时候墨糖年纪还小，不过十一岁，还在上小学，偷是她那个年纪能想到的最大的又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最小的犯罪。
墨糖因偷入狱，和他杀人入狱不同，他们甚至不是关押在同一个地方的，原本两人不该有交际，却在某一个清晨牵扯在了一起。
少管所不乏吸毒者，那天出操，一个少年毒瘾发作，发了疯，随手扯了离自己最近的女孩子头发，把年幼的墨糖拉向自己，死死的掐住墨糖的脖子，嘴里吵嚷着威胁管教给他毒品。
墨糖是他生命中的转折，在救墨糖之前，他也没有料到墨糖那几年才能见一次的母亲，是个军界赫赫有名的霸王花，官至上校。
他救了墨糖的命，而墨糖的母亲给他带了两年减刑和短暂时期的舒适生活。
墨糖出事后，便被母亲接了回家，开始的半年里她还会透着带着衣物和钱来看他，而后墨糖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疏音看着身上的黑色T恤和黑色紧身裤，脑海里原本模糊的脸变得清晰了一些。
那个时候墨糖就是坐在探监室的对面，小小的女孩，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婴儿肥，从头到脚都洋溢着青春：“李疏音，我给你带了新衣服，我们校草特别喜欢穿一身黑，帅爆了，可惜他是个小矮子。李疏音你比他帅多了，下次我来，你穿这身过来好不好？”
李疏音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可是她的热情仿佛是地狱之火，一直燃烧着。
“李疏音，你把脸靠过来一点儿好不好，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李疏音侧着脸，贴着玻璃把耳朵凑过去，墨糖也把脸凑了过去，隔着玻璃吻了他。
他听到那啵的一声，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她说:“李疏音，下次见面，你穿上这身衣服，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他没有回应，她却在他面前哭的悲痛欲绝。
“李疏音，我就要走了。”
“我要出国了，李疏音。”
“李疏音，你就当哄哄我，说一次喜欢我会怎样？”
他记得她在他面前哭的几乎昏厥，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军官架走。
到底那只是年少时期的朦胧爱恋，在现实面前早早夭折。
——
为什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一个小屁孩而已，懂什么爱情。
李疏音甩了甩头，将一切的想法都抛至脑后穿着衣服出门，裤子短了一截，他的脚踝露了出来，颇像时下/流行九分裤，更显腿长，他这样穿分外的好看。
李疏音走了一路悠然打量，外面的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七年前他走在路上四周是高楼林立，七年后依旧是高楼林立，唯一的不同的是七年后的大楼越来越新，越修越高。
而走在路上的人……也越来越渺小。
一路上李疏音看到了许多招聘广告，洗碗工、收银员、销售经理、房产经纪人、会籍顾问、门童、清洁工、网管……
洗碗工？做洗碗工肯定是不会做的，饿死也不会做的。
收银员？需求身份证和押金，而且不包吃住，李疏音直接pass了。
销售？他不是吃这碗饭的，罗杰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门童？他这张脸确实不太适合，他不想跟猴似得被人围着观赏。
网管？包吃包住，两班倒，倒是挺适合他的。只是他的电脑知识并不太扎实，他不太用电子产品，更不会修理，他说他愿意学，老板却他以想找个有经验的人为由委婉的拒绝了他。
李疏音勾了勾唇，觉得自己成了个废人。
最终走进了一家娱乐会所。
因为白天，娱乐会所内部并没有开灯，整个大厅一片昏暗，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
会所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的气味，令人不自觉的恶心犯吐。
原来，出了狱，这些令人作呕的气息依旧是挥之不去。
网吧里的烟味，饭馆里的油烟味、以及这里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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