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刚带上房门,就和他爹撞个正着,晟骁戈探头看了看,便向桀骜问道:“先生呢?”
桀骜心中还因方才那不知所言的回答犯嘀咕,糟心的回道:“还是那样,喝多了,躺了。”
如果放在平日,晟骁戈是断然要进屋自己确认一遍的,可今天屋里躺的是鸱夷子先生,也就不便多看了。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沉迷酗酒的老先生还真是一位天机师上,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这位师上早已弃了自己天机殿的身份,改号“鸱夷子”,整日天为被、地为席的游历五湖四海,只醉心于美酒之间,却也是众人皆知的。
“我们先吃吧。”晟骁戈垂头摇了摇,颇有一番无奈之意,便返回了方桌。
桀骜落坐后便开始狼吞虎咽,好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美味佳肴了,桀骜风卷残云的对付着桌上的饭菜,完全没有理会另外两位长辈。
“骜儿你慢点。”晟骁戈无奈地笑了笑,便转向晟潭,严肃地问道:“将军这次过来,是司研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是邰国。”只见晟潭刚拿起碗筷,听老师发问便没有动筷,表情严肃的说道。
“邰国?”骁戈略微吃惊,“他们不是一直以农耕务国,应是不会有战事的啊?”
晟潭看着手里的碗筷,眉头紧锁道:“是邰国太子,生得一场怪病,无人可解。国主怀疑是昭暝。”
听到“昭暝”二字,饭桌的气氛顿时降了两度,昭暝素来与天机对峙,却还从未听闻他们对这些诸国的普通人有过什么敌意。于是这件事便惊动的天机殿,飞鸽传书直接发到了司马杵。
燎原大地上各城各国的历史皆有记载,他们基本是从天机分离而出,皆是不愿再饱受战争之苦,逃离了两大势力。
千百年来,也基本算是无灾无难,因为天机势力的威严,诸国之间也鲜有战争,基本以务农为主。于是村落便渐渐形成了城邦,久而久之便自立为国,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的。
天机六杵城基本建于燎原地脉之上,地势独特,所以基本没有任何一国建于天机杵附近,而唯独这个国号“邰”的国家,确是几乎毗邻司研杵的。
皆因该国以机关术立国,以立国之本开展农业使得邰国飞速发展,已然成为诸国之中最繁荣昌盛的大国,国土面积几乎盖过天机六杵总和。于是邰国如今生出怪事,也是不容忽视的。
晟潭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天机殿传书与我,护上明尊于邰国边境,方可回国,等待上明尊下一步指示。”
“上明兄?”桀骜听到了上明的名字,觉得无比亲切一点也不陌生,“上明兄要去哪,我也要去,我还要再与他一战。”
晟潭听桀骜说完后怔住了,听他的语气好像和上明尊很熟。晟骁戈见状直接拿筷子敲了一下桀骜的手,训诫道:“不得无礼!”
桀骜被这筷子打的嗷嗷叫疼,眼含泪光的怒吼道:“疼疼疼!爹你怎么老拿筷子打人!我是你亲儿子吗?”
晟骁戈听罢微微一怔,晟潭见状笑着对桀骜说道:“骜儿,你别看你爹现在这个样子,他年轻那会其实和你一样,调皮捣蛋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有空我和你说说从前。”
“闷坛子,你……”晟骁戈正欲制止晟潭多话,却心急之下没多想,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了年幼时自己给晟潭起的绰号,可他马上收住了话语,继续说道:“司马将军赎罪,晟某人方才失礼了。”
晟潭听到老师叫自己绰号时本是心中一喜,可现下看老师脸上这严肃的神情,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也跟着低头不语了。
桀骜囫囵吞枣了一波,看着这气氛有点尴尬,伺机想逃,于是大声叫道:“潭叔叔许久未见我爹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给外面弟兄们装点饼。”便逃命似的提碗跑开了。
桀骜走后,晟潭低头看了看晟骁戈的手,只见那修长的手指上满是厚茧,看起来粗糙不堪。“老师如今已不拿刀剑十多年了,却也还是落得个满手是茧吗?”
晟骁戈闻言放下了碗筷,把手抽离了桌面,轻笑着回道:“讨生活罢了,不足挂齿。”
晟潭听后有些生气,摔了碗筷霍然起身,拔高了声调道:“老师为何不愿与我回司马杵,老师不是不知多年以来我司马杵司子的位置是一直空缺的,你是在担心骜儿吗?”
“你既明了,又何须回回追问呢?”晟骁戈并没有起身,却也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平静的说道。
“骜儿年幼时也不是没在司马杵呆过,有你我二人在,我们还护不得他周全吗?”晟潭不依不饶的追问着,脸色因为激动导致微微涨红。
“够了!”晟骁戈大声一吼,他只觉晟潭声音越发变强,生怕灶房里的桀骜听到,接着说道:“你还有公务在身,你走吧!”
晟潭血红着眼看着晟骁戈,恨不得把眼下之人看出两个窟窿,只见他狠狠地撞开腿旁的板凳,猛的一甩身后的白色披风,便扬长而去了。
桀骜听到他爹的怒吼,赶忙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重重的烧饼,却听门外的马儿嘶鸣长啸,前蹄翻腾,没一会便疾驰而去了,扬起了滚滚尘埃。
晟骁戈见晟潭走了,便笑着低头摇了摇,心想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冲动的脾性。
桀骜见状猜想肯定是吵起来了,爹和谭叔叔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突然又吵起来了。
桀骜心知老爹心情肯定不好受,便想凑过去安慰安慰自己亲爹,还没搭上他肩膀只见他爹居然低头在笑,心想难道是气疯了?便不再打扰他,提着饼走回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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