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大人的关系亲近说话也就随便,这不,在秦母追忆往昔感叹年华不在时,顾封奈的外婆突然扭头笑眯眯地冲自己外孙来了句:“我才发现,今天你和秦逸哥哥穿情侣装啊。”
“……”顾封奈听到自己内心“轰”的一声炸裂。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妈问老妈的老妈刚才说了啥,然后老妈的老妈就再重复了一遍……
“哎哟,还真是啊。”顾封奈的母亲恍然大悟。然后又跟秦父秦母重复了一遍自己老妈的新发现。末了,还故意逗自己儿子:“你们两个还真有默契啊!”
“哈哈哈哈,可惜两个都是男生。”顾封奈的外婆还颇为惋惜地看着自己外孙加了一句,“而且你的年龄太小了。”
顾封奈僵着脸干笑,内心早已涕泗横流咆哮着想死。虽然如此,两只眼睛却还是条件发射地往桌对面坐着的秦逸身上瞟去。
刚听到这个玩笑时,秦逸不由得一怔,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藏青色暗黑格衬衫又再看看对面的小表弟的白底深蓝黑格衬衫,然后脑海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也行?这也算情侣装?然后……就没有然后,继续微笑着喝着手边的茶水等着上菜。
见对方完全没在意,顾封奈心里总算平复了不少,也端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对于长辈间的寒暄也不再理会,偶尔听到秦母夸自己变帅了,就礼貌带着腼腆地笑笑。然后看着被众人关心着女朋友着落的秦逸淡定自若地和大人们打着太极,偶尔做个夸张的扶额的姿势逗着秦母开些不着边际却无伤大雅的玩笑……
直到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长辈们谈话不知怎么着又提到了自己小时候。然后秦母一脸揶揄地嘲笑自己儿子当年堂堂一个大学生还跟不到腰身的小屁孩顾封奈打架。
被揶揄的秦逸毫无愧色地纠正自己母亲:“不是打架,是他调皮,我单方面武力恐吓。”
说完还扭头笑着看向桌对面的顾封奈:“奈奈,你还记得吗?”
奈奈是顾封奈的小名,从小带他大的长辈都这么叫他,从小就对他武力恐吓的秦逸也这么叫他,很长一段时间,秦逸只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弟奈奈,至于大名……顾?奈。
一直到顾封奈考上大学时,秦逸才记住自己这位表弟奈奈的大名,这还是因为顾封奈的微信头像就是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而顾封奈对于每次见面都要问一次自己母亲自己全名的秦逸早已是放弃治疗。
此刻被喊着“乳名”问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对方武力威胁的顾封奈,惊得差点握不住筷子。
强压下瞬间跳至喉咙的心脏,顾封奈一副招牌礼貌腼腆的表情笑着摇头回道:“不记得了。”
这也能忘?当时好歹有五岁了吧。不是说三周岁前的记忆才会消失吗?秦逸有点狐疑地望了望他,倒也没再继续,反而是将几道他从小爱吃的菜转到对面,让他多吃点。
顾封奈乖巧顺从地夹了两筷子,埋头就吃,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是甜是咸。
他怎么可能忘记?!几乎隔断时间就会冒出来一次的噩梦,每次都能把自己吓醒。
就在前天,他的青春第一梦里,自己又一次被拎到窗前,只是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梦里的秦逸拎的不是自己的后领而是前襟,被扯到窗边的自己也不再是孩童的模样而是现在的自己,被对方压在窗台,然后……对方低头强势地吻住自己……
再一次回想起那个诡异的绮梦,顾封奈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
匆匆吃干净碗里的食物,借口要上补习班,顾封奈强撑着礼貌和众人草草告别,逃一般地离开了饭店。
站在马路上迎着带着汽车尾气的夜风往家走,顾封奈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在无助地泪流满面:别人的第一次都是梦到什么美女老师美女同学再不济也是美女表姐之类,而自己,梦到个男的也就算了,还是个从小就让他心有余悸的大表哥。是GAY不要紧,是骨科也就算了,这又基又骨科是想玩死他吗?
从此有关初恋的一切话题,顾封奈都避如蛇蝎——换谁,遭遇这么骨科还基情的初恋,除了想死就是想失忆。
想死想失忆的顾封奈一心扑在学习上,整个中学生涯都在“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中度过,直到考上大学,又一心扑在了学习和挣钱上:“我爱学习我爱挣钱,挣钱时我充实学习使我快乐。”
家底不错的顾封奈如此励志,其实还得归功于爱钱如命的秦逸。每回众人重聚问及秦逸的终生大事,秦逸都是一句话:“我觉得我人生最快乐最憧憬的就是随心所欲地赚钱和花钱,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拥有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钱的能力。”整个一掉钱眼里的拜金主义者!
而就算在外地读书都始终关心着自家大表哥婚事,三不五时做做那个的诡异又绮丽的春梦的顾封奈对于这样心无旁骛一心向钱看的大表哥倒是喜闻乐见:也许自己又基又骨科的初恋并不是悲惨无望的青涩。
因此努力赚钱努力学习终于拿到海外研究生院提供奖学金的OFFER时,顾封奈终于按捺不住要找自己的大表哥一诉多年的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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