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又下个一场雪，到天快亮时才停，屋里暖炉烧得人昏昏欲睡，最后还是侍女送来了饭菜商柳才不得不起床。
萧北渊买给他的那个兔子灯正挂在床头，侍女已经细心地熄了烛火，商柳盯着粉色的兔子灯好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公子，要出去走走吗？”如歌递过来一个手炉，商柳正好想消消食，就应了。
商柳这会儿才有空仔细看看自己住的园子，园子并不大，却种了不少花草，有一些在寒冷的冬季依旧可以生长。商柳听如歌说园子里种的其实是药草，因为这个园子的前主人是个大夫。
如歌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王爷先前刚到安阳时生了一场大病，所以顾大夫才在王府里住了一年多。”
商柳撇了撇嘴，在心里道：“多半是纵欲过度。”
书房里的萧北渊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侍女怕他是受了寒，吩咐厨房煮了姜汤，萧北渊最后皱着眉硬被劝着灌下去一大碗。
商柳原本还担心萧北渊又会过来烦他，没想到直到入寝时，园子里都安安静静。
白天睡得太长，商柳其实并不困，但他又没有可以做的事情，只能愣愣地望着地面出神。月光洒在屋里，一片清寒。
如歌很喜欢商柳，她是萧北渊从京城里带过来的人，从前也听人提起过商家的小公子。如歌站在廊下看着商柳无忧无虑玩雪的模样，心道：“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商柳模样本就显小，性格又乖巧，比起王府里其他成天争风吃醋的那群人不知道好了多少。没过几天，商柳已经和几个侍女熟悉，说话也不似最初的拘谨。
“如歌姐姐，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这要先去问问王爷。”
没过一会，如歌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王府的侍卫：“王爷答应你了，还派了侍卫保护你。”
商柳小声嘀咕：“什么保护，肯定是怕我偷跑了赔钱。”
如歌没听清：“小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商柳的爹娘葬在安阳城外的山上，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商柳下了马车后，如歌和几个侍卫退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商柳。
商柳扫去墓碑上的积雪后才蹲下来将带过来的东西摆在坟前：“爹，娘，我在王府挺好的，吃得饱睡得暖。萧北渊他最近都没来找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也不用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商柳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表哥为何会突然发难起兵，比如这件事情和六年前顾家的那件事有没有关联。但是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也没有人告诉他之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鸟掠过林子，商柳觉得腿有些麻了，顺势跪下去磕了个头：“爹，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看商柳起身朝这边走，如歌急忙小跑过去扶着他。
如歌看商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安慰道：“小公子别太伤心了。”
商柳扯起嘴角笑了下：“没事，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上元节那天之后，萧北渊再也没有来过商柳所住的园子，王府里又传出些流言，新来的美人已经失宠之类的话。
商柳对此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不安，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萧北渊为何要将他买下来。他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图的，就连容貌也未必能比得上萧北渊后院里的那些人，更何况，萧北渊似乎对他这个人并没有兴趣。
“如歌姐姐，萧北……王爷平常都爱去哪些地方？”
如歌答非所问：“小公子不要理会府里的流言，王爷在忙公事。”
商柳对此将信将疑，心道：“他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公事要忙，不知道又被哪个美人勾去了魂。”
商柳知道从如歌这里问不出什么，只好转了话题：“如歌姐姐，你能去街上给我买几本书吗？”
萧北渊吩咐过如歌，只要不是些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商柳：“行啊，小公子你列个单子，等会我让府里采买的小厮给你带回来。”
“随便买些什么都行。”商柳从小到大也没像现在这样闲过，无聊得心慌。
中午时，如歌送来了好些本书，整齐地摆放在木匣子里。采买的下人听如歌说是买给一个小孩，所以上层的都是四书五经这些商柳从小念到大的，商柳有些失望，他不想看这些他倒着都能背出来的。好在下人留了个心眼，买了些最近新出的话本。
商柳翻到下层，被一本书封面上的图画吸引了，俊秀的公子手捻一颗青梅，封面右下角有三个小字：酿青梅。
“这什么？食谱吗？”商柳自言自语道。
“安阳王近日贪恋一口青梅，却不是普通的青梅，而是他寻觅许久的经年遗憾、相思不解、难忘怀。”
“萧北渊什么时候爱吃青梅了，等下，萧北渊？”
看了两三行之后，商柳蓦得反映过来这居然是他和萧北渊的话本，商柳脸顿时就红了，偏偏他还过目不忘，无法阻止书上的淫词秽语钻进他脑海里。
这都是什么胡说八道，他又什么时候成了萧北渊的经年遗憾。萧北渊十四的时候身边已经美人环绕了，他那会才十一，又因为身体不好发育晚看起来不过**岁的孩童。萧北渊应该没有这么变态吧，商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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