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百川反反复复失败了好几次，才炼出来一个像样的高级材料。江憬瞪大眼睛去隔着空气摸了摸那个鹌鹑蛋大小的晶石。它并不是透明的，而是带了一点冷到极致的浅蓝色，在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上面还有细小的雪花的纹路。
江憬只是轻划过它的轮廓就感到了沁入指尖的寒冷。
“你本来就畏寒，别碰了，收起来吧。”陆百川的眉梢发尖还挂着一点霜花，他冷着表情哈出了一团寒气，然后看着它消散在风里。
江憬看着陆百川的样子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看见这人从内到外都冷极了的模样，像是一把用雪粹成的剑，只有冰冷和尖锐，但锋利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陆百川以为他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刚想用手抹去脸上的寒霜，却被江憬拉住了。
连手都凉得彻底。江憬这样想，但依旧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江憬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抚去了他眉尾的一点雪白。陆百川的表情软化下来，起初的尖冰都化作一潭再温柔不过的水，看着面前一脸认真，想要用体温温暖他的人。
直到陆百川把冰晶收起来，江憬才意识到刚才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他捏捏自己的耳垂，觉得自己快没救了。
陆百川还没缓过来，看见江憬这样照例想摸摸他柔软的发顶，但又想起自己冰凉的体温，于是手抬起又放下，尴尬地悬在空中。因为害怕自己把寒意传给他，陆百川走到壁炉前好好烤了一下火，又喝了热气腾腾的汤，热流缓缓经过四肢百骸，他才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走吧，去灯厂。”
“好。”江憬像个小跟班似的，赶紧跟上去。
灯厂离这里并不远，也是处于城郊的位置。它依旧是由矮人们一手建立的，并且一直都是一家独大，因为他们曾受过光明之神的恩典，有着长明不灭的灯盏。不论是平民，还是法师，或者其他种族，都是使用的他们的灯。
“制灯吗？”
矮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江憬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写着不做生意就走人的女矮人，觉得难以开口。
但此时陆百川站了出来。他因为炼了冰晶之后体内残留的寒意还没有消失，只好答应了江憬的要求像他一样裹得厚厚的，两人拉扯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敦厚的熊伴侣。
不过两人此时并没有在意这点，陆百川只是蹲下来掏出一袋法师的货币放到矮人的怀里。
“制灯。”
他转过头对江憬道：“在矮人这里，你不赞美一下他们的工艺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江憬闻言仰慕地看了看陆百川，手里的钱。脸上挂着“大佬说什么都是对的”几个大字。
陆百川揉揉额角，难得对江憬没辙了。
女矮人接过钱后叫来了一位看模样应该是管理者之类的人。他透过眼镜看向了陆百川：“有什么要求？”
“我想要一盏用永明灯分出的光做芯的灯。”
矮人手上记录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神色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人：“我们每一盏灯都是通过了光明神的考验的，而永明灯是我们制灯的庇佑，不可能分你们一缕。”
江憬担忧地看向陆百川，但陆百川神色不变：“我再出一倍的价格呢？”
矮人似乎有些动摇了，他用打量的目光把陆百川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三倍。我们是不会用去做坏事的。”
“好吧，先生。请留下您的姓名。”矮人明显不是因为陆百川的澄清而同意的。
“不用，我会自己来取的。”陆百川婉拒了矮人，带着自己贫穷的小弟江憬回去了。
“你为什么每个世界都这么有钱？”江憬在路上一副仇富的表情问他。
陆百川看了他一眼，深沉道：“大概因为我不傻吧。”
江憬：......
眼看着陆百川就要失去江憬了，他才挽回道：“以后你也可以花。”
“可以吗？不用还高利贷？”江憬眼睛亮亮的。
“不用。”不用你还。陆百川想。
“那以后就要麻烦您接济我了，我就是大佬您指哪打哪的小弟。”江憬故意作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陆百川的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当然。”江憬浑然不觉地自己跳进了坑里。
“希望你不要忘了。”
江憬：为什么这个话让我有些后悔？
回去后他们就闲了下来，于是又开始研究剩下三个提示。江憬打算写信去问一问艾萨克和诺欧。
艾萨克无需多言，而诺欧经过和他下半学期频繁的往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是亲密了很多。诺欧也十分博学多识，又是魔法史老师，江憬认为他应该会有些见解。
没隔多久，两人就回信了。江憬先拆开了诺欧的信，诺欧不仅给他寄了信，还给了一个小小的包裹，江憬总觉得里面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你们的确是两位优秀的魔法师，目前你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作为鼓励，空间沙漏正好在我这里，那就把它寄给你吧。它是我在一次拍卖会上收来的，花了不少精力，可一定要完好的还给我。切记不要随意转动它的正反，它具有穿梭时间的能力。而大地之神的热情我只能给你一个提示，你知道教授是不能干预学生的作业的，提示就是——它是由最炽热的土地做成的。聪明的先生，愿幸运女神庇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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