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回神？”熟悉的声音自江憬的头顶上响起。
江憬神色恹恹的，勉强地说了一句：“抱歉......”
陆百川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憬的情绪似的，带着强硬地塞给了他几本书。
江憬不得不低头端详书的样子，是泛着黄，脆得似乎一碰就碎的老古董，上面的字句也晦涩难懂，好像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丧气也丧气过了，这下总得想想解决的办法吧？这是入门的道经道法，也许这些之后能让你找到回家的办法，学不学在你。”
江憬看着陆百川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心下十分感动，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依靠，却又诚惶诚恐，这人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好，怎么看都居心不良啊。
可陆百川也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开口直接打消了江憬的顾虑：“我留下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等价交换而已，你也别想太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送你去判令司，选择权都在你手上。”
末了，他又想起来什么，在后面添上一句：“不过，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用你的性命去冒险，这点我可以保证，我们陆家不会做那些龌龊勾当。”
江憬想想他还并不了解的谢边，再看看利弊都给他分析好的陆百川，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陆百川的节奏可能令人不爽，但还是十分有效的让江憬恢复了状态。他拿出自己专业的微笑道：“那以后也继续麻烦道长你了。”
陆百川看他一眼：“你酸不酸？叫我名字就行。”
“好吧。”江憬立刻改口，毫不见外，“陆百川。”
陆百川的惯性思维还停留在别人一阵推辞之后依旧恭恭敬敬地称呼他，这种直来直往的交际方式他倒是第一次遇见，简直措手不及。他此时的姿态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的大猫：“干、干嘛？”
“谢谢你。”这是江憬十分郑重的一次道谢，不管陆百川心里是何打算，要他做什么，就凭这些关照，他也该说声谢谢。
而陆百川却再次面临了找不出应对方法的危机情况，僵**一会儿，竟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转过头不再看向江憬。
“走吧，带你去客房。”
江憬看着那个连后脑勺都写着不好意思的身影笑了出来：“好的。”
出去这一路，江憬还是对着绕得他五迷三道的房子露出了一副赞叹又羡慕的模样。
“好大，好好看......”一看就很有钱，看来自己一不小心抱了个金大腿呢。
“都是祖上的基业，没什么好羡慕的。”陆百川放慢脚步等着江憬看够。
“这样啊。那我也没有拜访其他的主人家，直接住进来会不会太唐突了？”
“我已经去跟长辈说过了，其他人要么不愿见客，要么就常年在外处理鬼怪相关的事，没空在乎有没有客人。”
高人果然难得见上一面。江憬感叹完毕，收起了稀奇的心思，跟上陆百川。
陆百川届时抬头望望天色，天已经暗下来了，他催促道：“我们得快一点，要天黑了。”
也不怪江憬神经过敏，一时之间承受这么多正常人都缓不过来，他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天黑怎么了？”
陆百川哼笑一声：“别紧张，他们不会在陆家放肆，只是你这个体质我担心你禁不起冲撞，还是让你乖乖待在房间比较保险。”
江憬咽了咽口水，想哭哭不出来，怎么修道世家还会有鬼啊？！
不多时，陆百川就把江憬领到了一个房间面前。
“就是这儿，里面都收拾好了。晚上不要出门，有什么事可以找路过的仆人，或者烧一张传讯符。”说着便陆百川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递给江憬，“这样我就知道你有事会赶过来。”
“啊......”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的词太多，江憬还不知道该从那个槽起，最后他还是问，“不能用手机吗？”
“......这里信号不好。”
陆百川看江憬对着传讯符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道：“不要乱用，符要花很多精力才能画出来一张。”
“哦哦。”江憬这才怏怏把符收好，目送走了陆百川，转身进了房间。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很齐全，而且都是统一的古典的风格，也看得出来是上好的木料。
桌上摆得有温热的茶和点心，精巧的模样让人食指大动。江憬又转头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床软乎乎的，上面还有让人安心的洗涤过的香味。
江憬打开床头的灯，放任身体毫无形象地仰躺到床上去。
“呼——”简直是贵宾级待遇。
不过整个人一旦放松下来，之前的疲惫和倦意就很快的侵占了上来。江憬被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睡上一觉了。
明天，等到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憬闭上眼时想着。
可当他被奇怪的声音惊醒时，似乎还是半夜。
江憬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心里欲哭无泪。
可是那个声音一声比一声响，在寂静的黑夜中简直是平地一声雷，江憬因为恐惧根本无法分辨声音在哪里，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隔了很远。
那声音像是把盘子叠在一起时碰撞发出的。那只鬼似乎十分兢兢业业，死了也要在人耳边整理盘子。
声音就这么磕磕碰碰一直不肯停下，再暖的被窝也抵不住寒意一点点爬上他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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