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寂,惟余微风轻拂。
陈利其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睛半分波澜也无。
不过,薛茗说的确实没有半点错。若不是当日她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计划。
此时此刻,或许再也没有什么蓟州军了!
这样,那契丹军也会加快进攻中原的脚步,尽快覆灭这垂危不堪的王朝。
而他也能更快地完成他的计划。
片刻之后,他忽而笑了一声:“小娘说笑了。小人怎么会想让蓟州军白白送死?小人都是按照节度使的吩咐来做事的。”
闻言,薛茗眼微晃,思绪忽然顿住,不自觉地捏紧手指,指尖泛白:“愿你说的句句属实。”
……
而那边薛蠡和李崇州谈完话,从主帐中走出。
没多久,薛茗从帐后折回。
薛茗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禁觉着奇怪。
正想着,薛蠡摸着胡须,沉声开口:“我刚刚与崇州商量好了。明日我先带你回府。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不安全。”
薛茗似乎没想到她父亲张口就是这句话,蹙眉轻呼:“明日?”
“对。就是明日,今日太急迫了。”
薛茗闻言,眼却朝着父亲身边的李崇州身上瞧去,吐出一句话来:“回哪里?”
“当然是回幽州。你阿娘都念叨你好久了,正好回去一趟。”薛蠡应道,嗓音带着几分无奈的沙哑,“要是让你阿娘知道你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准会跟我生气。”
“我还以为是回英王府。”薛茗忽而嘴角一扯,无声地笑了,语调含着讽刺。
看来有人是巴不得她不回英王府。
李崇州看着薛茗那凌厉的眼神,知晓她脑子里定然是想道别处去了,心中幽幽微叹,刚想要开口说话,便被薛蠡打断了。
“茗儿!不论英王府有多好,幽州永远是你的家。”
薛茗嗯了一声:“我知道幽州是我的家,这从未变过。”
只有幽州。
想到此,她紧接道:“那便明日走吧!”
她来此的初衷本就不单纯,而现在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开,再待在这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是时候该离开了。
而薛蠡心中却有些惊诧。
他没有想到这么容易说服他这女儿,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
时近黄昏,残阳悬在天边,浓烈的一抹红。
薛茗双手不能使,况且那日一战,她的精力着实损耗太多。午时过后,便回了帐继续补眠。
直到此时,李崇州从帐外走进,才将她唤醒。
她躺在绵衾里,双眼迷蒙地看着他,抬头:“什么事?”
“我给你换一下手上的麻布。”李崇州眼神一闪,似有些不自在。
薛茗一下子清醒过来,双眼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你给我换?你不会使坏吧?”
昨日,她将一切都摊开告诉他,他似乎也是没什么好脾气地走了。如今,居然还会这么好心地帮她换这个?
李崇州顿时脸色微沉,抬手使了力便将躺在毛毡上的她扶了起来,带至长案边上的木椅上:“坐下别动。”随后轻轻拉过她的手臂。
薛茗心口一窒,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微微缩着手臂。而李崇州像是知道她会这样,及时按住了她的小臂,不让她乱动。
她心中一紧,犹豫片刻,见他神情认真,才放松下来,垂眸看着他悉心处理。
“你明日回去之后,也要记得换。你手背上这个伤还是挺重的。”
她看着李崇州微微弯腰,熟练地拆开她手上的麻布,把金疮药抹在她的手背上,忽而嘶了一声。
有点疼,但是又有点恍惚。
就在不久之前,她也是这样帮他处理伤口的。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了。
不过奇怪的是,两个人之间是难得的平静。
“我父亲那时候同你说了什么啊?”薛茗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奇怪,而唯一能解释他如今这般行为的,只有清早父亲同他单独说的话,于是问道。
李崇州听到这话,从一边的案上取出了新的麻布包在她的手上,面上仍是沉静如水:“没说什么。”
记忆却回到了那时。
*
主帐之中。
薛蠡绯衣官袍在身,脸上神色凝重,说话却不似在薛茗面前,竟带了几分无奈:“崇州。不管如何,你既然娶了她,就该对她好。”
李崇州胡衣黑烈,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茗儿的性子与一般的世家女子不同。她功夫不弱,性子冷一点,而且凡事都有她自己的主意。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或者从来就没想过,这范阳节度使府里,娇养长大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薛蠡看着他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隐隐约约便猜到可能他并没有很认真地对待薛茗,微叹一声,“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扮成郎君混在军营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的,你们两个处事让我都琢磨不透。”
李崇州闻言,心中一动,忽而问:“那岳父您当时为何让她习武?”
寻常女子不都是只习女红这些,哪里会习功夫,而且纵使是会,顶多也只是会个皮毛。
薛茗那样的,着实算是惊奇了。
“因为有一次上元节,我带她出去赏灯的时候,她和我走失了。之后我动用了全部势力,才在几天之后找到她。那个时候……”薛蠡哽了一下,“我见到的她,伤痕累累。”
李崇州听到薛蠡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伤痕累累,心知当时情况必然是比这四个字更要严重的,也不想再戳薛蠡痛楚,只是问道:“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您让她习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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