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一身褐色胡服,腰束革带,脚上踩的是沾着些尘泥的马靴,身姿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侧脸如刀削,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眼底分明是凉的,正斜睨着她。
可是莫名的,薛茗觉得有些眼熟。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身边执着短刀的商枝似要再说些什么,她眼一睨过去,就噤了声。
“帷帽揭了。”冷冽的声音忽而窜进她的耳中。
薛茗垂眸看着指尖,正想说些什么,这男人突然开口,倒让她微怔。
其实她对这些无所谓,戴着帷帽也是为了不让见过她的人发现她。可是如果是被人逼迫着拿下来,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遂她站在原地半分没动。
面前的男人见她这样,神色毫无波澜,只提着刀掀眼朝她瞧着。
薛茗被盯的头皮发麻,可她心下以为他既然没有动作,便应当不会再管。
谁料到眼前寒光一闪,瞬时之间,刀尖挑起她的帽纱,然后寒凉的刀贴着她的侧脸轮廓,轻轻一划,系带断了。
商枝在一旁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薛茗微微一闪,脸同那刀尖便有了些距离。
“不用。”薛茗冷眼看着他,“我自己来。”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亲手摘下帷帽。
帷帽下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唇红齿白,杏眼染上了愠意。
不过薛茗好歹是出身簪缨世家,倒也将这口气忍住了,只是语气有些僵硬:“如何?这样你可满意?”
男人一双瞳色极深,此时将刀入鞘,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的模样,似笑非笑:“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反正都是他动手做的事情。
商枝在一边已经忍不住了:“可明明是你伤害我兄长在先!”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可男人却恍若未闻,手指轻轻在腰间的带钩上一划而过:“这是什么地方?”
商枝没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蓟州城啊!又能怎么样?”
“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契丹或者奚的探子吧?”
商枝目瞪口呆:“……”
薛茗神思微动,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这男人是怀疑她们是敌军探子啊!
那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
在幽州时,父亲偶尔也会抓到一些来路不明的探子,但都是用的一种方法。
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相比之下,他这种只是把刀架脖子上,却没有赶尽杀绝的要好许多了。
只是……
薛茗掀眼看他,分毫不慌:“你能怀疑我们是探子,那我们也能怀疑你是。”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下一刻这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唇角微扬:“你们现在有怀疑我的能力吗?”
薛茗假装没有听到他刚刚那句话,拉过商枝的手腕,眸色定定,从容不迫地对他说:“我和妹妹可以对天起誓,我们绝非探子。那你呢?”
男人懒洋洋地抬眼瞧着她们,见她们言辞中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唇一掀:“那你们可要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至于你想让我跟你们一样对天起誓?我还不需要。”
是个挺狂妄的人。
薛茗蹙眉:“那我总该知道你叫什么吧?”
被人划了一刀,若要是还不想知道这人名字,未免太没心没肺了。
这次男人倒回答的干脆。
“景初。”
“——!”听到这两个字,薛茗微怔,心倏忽一跳,登时就想起来在哪儿看过他了。
是她在幽州待嫁时,阿娘给她的画像上。
阿娘告诉她,这就是她未来夫婿的样貌,然后顺带把这人的生辰八字这些都告诉了她。
而她那未入青庐帐的夫君虽然和她拜了堂,但是当日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
可她很清楚,她那夫君李崇州的表字正是景初。
薛茗心中一时不知该做何滋味,目光仍在他脸上,和记忆中的画像上的人渐渐重合了起来。直到商枝在她手腕处轻轻抵了抵,她才回过神来。
又见李崇州的眼似是瞧向了她的手上,薛茗垂眸,扯出一抹笑来,眼睛朝商枝一瞥:“我这个妹妹太过顽劣,趁我睡着时偷偷拿金凤花汁液涂在我指甲上的。不过因为指甲渐长,所以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让你见笑了。”
李崇州这才将视线收回,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会武吗?”
薛茗有些不明白他问这话是意思,但也实话实说了:“会。”
“那就跟我走。”李崇州说完这话,先行迈开了步子,从她的身边走过。
薛茗眼神晦暗不明,手指捏了捏,有些不明白他说这话的原因。
阿娘既然能拿到他的画像,说明英王府也一定是有她的画像的。
难道他也认出她了?
她正这么想着,前头传来他微冷的声音:“不是想从军吗?”
“……想。”薛茗眼微晃,听到这话,立时拉上商枝一同跟在李崇州的身后。
看来是没认出来,不然哪能让她去从军?
……
营地的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天地之间空旷。许是因为冬日即将来临,风刮得狠了些,空气中弥漫着沙尘。
营地入口处有两个士兵在把守。
看到来人,两人抱拳:“世子殿下。”
李崇州淡声:“这两个人想要从军,我带他们进去,安排一下。”
商枝头一次听到这称呼,有些发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薛茗,却没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异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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