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暗影楼报了个平安,封刃便过上了闲适安逸、混吃混喝的日子,隔三差五就拉人出门去客栈酒楼喝酒。
玉蟾宫被他强拉了十几次,终于有些忍不了,甩开胳膊控诉:“你这么闲,怎么不去做任务?”
封刃展扇:“小可生死门前走了三四趟,终于觉悟人生无常,及时行乐才是正经,走走走,我请你喝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玉蟾宫退开数步,一脸坚定:“我不要!”
封刃叹气:“这单薄的情谊,真是令小可伤心。”
玉蟾宫冷哼一声:“我不要再跟你颓废下去了,你自便。”说着,转身便走。
封刃也不拦着,只摇了摇头,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天真,天真。”
管家正好从身后路过,闻言凉凉道:“你再放浪下去,任务数量不够,明年就不必留在楼里了。”
封刃一噎,立刻改口:“天道酬勤,总不能被一两次小危难吓阻了脚步,小可这就去看任务。”
时已入夏,封刃左挑右挑,选了个北边的任务,几十两银子,杀个隐居避世的江湖人。
一路听书,到了任务地点已是一个多月过去,目标隐居的山头不算好找,封刃绕了三天才找对了地方,将人解决,封刃看了看天色,夜晚还长,可以慢慢下山。
走在深山老林之中,偶有风啸,听着像是婴儿夜啼,其中总有个声音飘飘荡荡的,一直绕在耳边盘桓不去,封刃皱了皱眉,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辩位,循声找了过去。
走了半刻钟,声音愈发清晰,似乎是个女孩子在哭。
封刃加快脚步,不多时,便看到一个红衣的小女孩背对着他蹲在灌木丛中,哭得十分认真。
站在不远处看了半晌,封刃才道:“小姑娘,你迷路了吗?”
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惊吓,跳起来回头,又畏惧的退了几步。
封刃放柔声音道:“大哥哥送你下山好不好?”
小女孩有些怯懦地缩了缩脖子,犹豫地看了看山上,道:“可是爷爷还在山上……”
封刃一顿:“爷爷?”
小女孩点头:“爷爷住在山上。我跟爷爷拌嘴,才跑出来的。”
封刃问:“你爷爷是姓沈吗?”
小女孩睁大眼睛,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
封刃沉默一瞬,道:“你爷爷下山去了,我刚刚才从上面下来,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小女孩拧紧眉头:“可是……”
封刃哄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下山找爷爷好不好?”
小女孩犹豫好半晌,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封刃笑眯眯伸手:“来,我们走。”
小女孩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小跑几步靠过来,小手伸出,正要握住封刃的手指,封刃忽然反手去抓小女孩的脉门。
却抓了个空。
小女孩看着自己收回的手愣了一下,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封刃也已握住了扇子,笑笑道:“阁下好快的身手。”
小女孩摇了摇头,忽然消失了踪影,封刃抬头望去,不远处的高枝上正站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小女孩居高临下,道:“阁下好锐利的眼睛。”
封刃道:“前辈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
小女孩道:“钢骨扇,流云剑,头冠还插着两根燕子翎,皆非俗物,尊驾来历不凡。”
封刃道:“钢骨扇是小可自己打造,流云剑是偶然所得,燕子翎是友人相赠,都是小可珍惜之物。前辈眼力非凡,竟都能一眼认出,小可佩服。”
小女孩道:“想必我的身份,尊驾心中亦有数了。”
封刃道:“传闻钧天教有七大护法,各自身怀绝学,其中一位,无形无貌,有千百面孔,眼下想来,便是前辈了。”
小女孩道:“那我的来意,你又知晓否?”
封刃沉默片刻,道:“他既然有心离开,你们又何必多加干涉?”
小女孩冷笑:“你又是什么身份,敢管他的事?”
封刃叹了口气:“小可只是一个外人。”
小女孩昂首道:“你知道就好。”
封刃道:“小可无意冒犯,前辈也无需提防。”
小女孩道:“尊驾来历不明,不得不防。”
封刃扶额:“前辈说笑了。小可只是区区一介杀手,承不起前辈一声声尊驾。”
小女孩却似乎不欲再与他多说,只渐渐消失了身影,唯有声音回荡在山林上空:“别再招惹许青。”
封刃站在原地,静默许久,才慢慢弯了下嘴角。
这个时候来找他,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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