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内曾经举办过一次活动比赛，各大老板闲得无聊时把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们都提溜出来，放在一块儿说要让他们交流交流经验，顺便来一场和谐友爱的专业测试。白霜虽然不太愿意回忆具体内容，但他还记得那场用腥风血雨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反应速度测试里，他一举夺得第一名。
他觉得这个第一名其实也没什么用，说出去也显得很无聊，但只要他那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望过来，就意味着子弹会在下一秒穿透目标的身体。
好比现在，他在锁定射击方向的同时扣下扳机，却在同一秒肩头一沉，魏知之完全失去知觉的倒在他身上，而那一枪罕见的打了个空。
白桑带着医生满脸警惕的杀进魏知之的家门时，白霜正端着杯热水从卧室里出来。三个人乍一碰面，沉默当即蔓延。
“咳。”白桑率先打开话题，边示意医生进卧室看看，边向着白霜直奔重点，“怎么回事？”
眼见着他们专属的私人医生全副武装手拎急救箱进了卧室，还神情颇为严肃的左右张顾一番后关上了门，白霜这才将水杯放在桌上，低着头，撇着嘴，神情像是犯了错误后被家长教育的小男孩：“地下车库里有人伏击他。”
他切入紧急通话频道叫来白桑时只说有情况，带医生上门，语气是前所未闻的焦急，吓得白桑当场五子棋也不下了，枸杞茶也不喝了，直接揣了把顺手的枪在怀里，带着正要下班的医生进行加班服务。本以为至少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糟糕景象，没准医生还要现场来一场急救手术，结果赶到魏知之所住的小区时发现一片祥和。夕阳西下，阿公阿婆们把手换家，别说龙卷风了，西北风都没有。
白桑抹了把脸，擦掉额头上的汗：“枪？匕首？中哪儿了？能救吗？”
白霜被无意中质疑了业务能力，当即不高兴的敲敲桌子：“枪，没中。”
“哦，没中。”外勤业务亲力亲为的老板露出了身为上司的獠牙，“那你这么急着让我白跑一趟？有什么话不能电话联系吗？”
“人命关天。”
白桑疑惑道：“你说这句话都不会脸红的吗？”
白霜索性没搭理他，眼睛盯着脚面。
“行吧，情况就是有人在地下仓库下手，没成，但你搞得好像这单毁了是时候接下一单——那么你的那位同行呢？刚刚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地下车库有什么血迹，你难不成毁尸灭迹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就像一脚踩中了白霜的尾巴，呲溜溜炸的毛都竖起，咬牙切齿可还是无可奈何道：“跑了。”
他两个字咬的很模糊，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说了些什么。白桑原地愣了三秒钟，零点零五秒用来读取对话内容，剩下的时间用来消化所得信息。
“跑、跑了？”白桑心想完了，这不会魏知之毫发无损，倒是白霜傻了吧，“你也没打中他？”
得到了不情不愿的再一次肯定后，白桑拍了拍额头，随即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上一笔，边记边念叨：“20xx年x月x日，白霜第一次失手······”
他这不是备忘，也不是工作笔记，简直是在记录白霜的业界生涯污点，白霜简直羞愧的想写一篇五千字检讨。正当他声情并茂的朗诵时，卧室的门咔嚓扭开，医生趁着一张脸，拎着急救箱，摘下了医用口罩。
白霜下意识地盯住卧室，白桑满腹狐疑的打量卧室。
此刻若是公司楼下的前台小妹在，一定能打破三人面面相觑的僵局。原因无他，只是这个场面对于小妹经常看的电视剧来说太常见了，下一秒就该医生沉痛的开口，念出属于他的台词：“哪位是病人家属？来签个字。”
可前台小妹不在，在场的只有三个不爱看电视剧、并且在满分十分制中至少能打九分的冷酷男人。医生缓缓地关上了房门，走到白霜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脑子不好啦？”医生操着一口业界知名天然嗲腔，声音软绵绵，气势八万尺，痛骂白霜谎报军情，“低血糖是个什么东西晓得吧？为了这个让我跑这么远，你过不过分呀？”
医生比他年长，入职时间也比他长，实打实是他的前辈。白霜再怎么被外界盛传冷血无情，也没脾气敢在前辈面前顶嘴，只能老老实实挨训，是不是还要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认真在听，并且下次不会再犯。
白桑一开始还能正儿八经的憋住笑，可越憋越觉得好笑，在医生骂道“兄弟俩的脑子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进水了呀”的时候赶紧救场，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领导尊严不保：“行了行了，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小老弟你在这儿看好他，确定安全了再回去，可不能第一天上班就失手，那样传出去多没面子。”
白霜轻轻嗯了一声，送走了两人后拿着水杯去厨房里加了一勺白糖，又赶紧跑回卧室，低头一看正撞上魏知之躺在被窝里玩手机，手指灵活的扣着字，见到他进来还颇为感激的露出笑：“真是谢谢你，不然我现在应该在火葬场了。”
说完，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接过水杯：“幸好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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