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天气向来让人提不起兴致，吃完午饭回来的一整个下午，余七废都趴在桌面上昏昏欲睡，哪怕中途还被张玲抓到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阻挡不了他有一颗想睡觉的心。
刚开学的课程还算轻松，作业没那么多，也没有一摞摞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试卷，余七废乐得清闲，觉睡的都无比舒坦，还有个养眼的同桌时不时帮他盯着老师。
余七废一天睡不够九十个小时就浑身难受，无论老师讲什么课都听不进去，当初他中考就是因为熬夜打游戏没有睡够觉，才考了个中不溜的成绩挤进了一中。
阮白术其实也无心学习，一直撑着下巴盯着余七废白皙的侧脸在看，目光扫过他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在心里感叹这人怎么这么好看。
见余七废睡熟，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好软，Q弹Q弹的，像果冻。
教导主任正好抱着一摞档案从窗前路过，看见前年级第一和现年级第一，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发呆没有一个在好好学习，脸“唰”的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敲了敲玻璃。
阮白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看见教导主任的脸后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教导主任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的指指阮白术，又指指自己，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手势。
意思就是：你，下课，滚来我办公室。
她都表达的这么浅显易懂了，阮白术哪儿还能不明白呢，连忙点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
意思是：放心老师，我肯定一下课就过去。
教导主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抱着教案离开，阮白术扒着窗框瞅了几眼，确定看不见教导主任的身影后，立马拉上了窗帘。
下课后，阮白术就乖乖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挨训。
教导主任是个带着无框眼镜一副精英模样的中年女人，既时尚又懂得赶潮流，老公在市政府上班，女儿刚出国留学回来，家里有钱，天天上班背的包都不带重样，也懂年轻人的心思，倒还算是尊重他们的个性。
因此她看见阮白术的花臂后也没说什么，反而兴致勃勃的跟他讨论了半天。
“主任，您叫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我的花臂是在哪儿纹的？”阮白术坐在教导主任对面的沙发上，实在不想聊了，无奈的出声打断道。
“哦，不是。”教导主任也意识到她偏离了重点，清了清嗓子道，“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这才刚开学第二天，好歹装装样子听听课，别那么光明正大的走神。”
阮白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他哪里知道上课期间会突然有人经过，同时又在心里庆幸，幸好她没有看到自己盯着余七废还戳他脸的时候，这要是被看到，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余七废我就不说他了，他就那个德行，一天上课不睡觉就浑身难受，这么多年任课老师都习惯了。”教导主任拿着书在桌面上敲了敲，借此动作来起到威慑的作用，“你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年级第一考进来的不假，但你这一胳膊纹身放校长那儿也是眼中钉肉中刺，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你从重点班踢到普通班，咱们一中的校风本来就严谨，上级领导们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本来今年招生就是打着净化校园无不良风气的旗号，这要是被来接送学生的家长看见了，还以为你是个小混混，非得去校长室闹上一番不可。”
教导主任说了一大通，停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教育道：“你上课的时候也老实点儿，招你进学校的时候就又很多老师提出意见了，可校长硬是看在你成绩好的份上把你揽进来了，万一再有任课老师打小报告说你上课不好好听讲，我和你张老师都保不住你，到时候就跟重点高中说再见吧。”
话毕，她“嘭”一下把茶杯磕在桌上。
道理阮白术都懂，他一旦被劝退，也就意味着自己要跟心心念念好久的余七废分开，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我知道了，谢谢主任。”
“知道就好，”教导主任也说累了，摆摆手让阮白术回去上课，“赶紧回教室吧，都上课十分钟了。”
“行，那主任我先走了。”
“诶你等一下。”教导主任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阮白术，“那什么，你回去记得提醒余七废，让他按时交作业，今天一大早就有老师来找我告状了。”
“……他今天写作业了啊。”
“他写是写了，”教导主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他就只写了数学作业，还没写完。”
阮白术：“……好的主任，我回去跟他说。”
“行了，走吧走吧。”
阮白术回教室的时候余七废已经睡醒了，愣愣的撑着下巴发呆。
他敲门打了声报告，年轻女老师的脾气很好，没多问什么就放了他进去。
阮白术走到位置前，余七废挪了挪椅子，嘴唇动了动。
“我去找教导主任了，”阮白术抢在他问之前主动说，声音放的很低，“她让我上课老实点儿别走神，不然把我劝退。”
“你上课不是挺认真的吗？我看你一直在记笔记啊。”余七废不解。
不认真听课和不记笔记能在余七废面前表示出来吗？
不能。
所以阮白术都是等他睡着之后再开小差，好学生的形象得经营的彻底点儿。
“是啊，”阮白术委屈巴巴道，“我上课特别认真。”
“那你担心什么啊？”余七废笑了笑，“教导主任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把你劝退的。”
“她还说让你按时完成作业。”阮白术也没忘了教导主任的嘱咐。
“我写了啊，”余七废眨了眨眼睛，“今儿早上还交了呢。”
“……可你就只写了数学。”
余七废：“……”
在他看来完全不需要写作业好不好！写一份数学作业就是很给面子了！
余七废睁眼说瞎话：“我昨儿到家的时候太晚了，就没来得及写。”然后打游戏打到了凌晨。
“那你晚上早点儿回家，有不会的题我能不能在微信上问你？”阮白术笑眯眯的问他。
怎么能让新同桌知道他从不写作业的陋习呢？
于是他咬咬牙，勉强答应了下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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