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跑了四小时出头，二人就顺利抵达兰城，依着导航指示开进西山中学校园。经过门卫时，路添花特地压低身子多看了两眼。
蓝鲸便问：“怎么？”
“不是当年的张伯伯了。不过也对，过了这么多年，人家应该早就换工作了。”
“张伯伯？你是说胖胖矮矮的那个？”门卫竟然听到了。
“对，他还在这里工作吗？”
“在啊，五点半交接班，他不多会儿就会过来了。”说时，门卫核对完路添花身份证，交还证件时，瞧见来人穿着，又笑问：“嗨！你是校友返校？”
“是啊。”
“哪届的？”
“09。”
门卫这下走出保安亭：“难怪，校服早就变啦。不过蓝色还是跟你身上的一样儿。不说啦，要看快去，晚点儿天黑就看不清了。”
“好的哈，谢谢。”车子开进校园后，路添花倒是迷茫起来了，“门口的车位都满了，哪里停比较好？”
“往左走，你宿舍下面有好大一块空地。”
“你竟然还记得！”
蓝鲸鄙夷：“就你会不记得吧。”
路添花：“……”
车子停好，二人想上宿舍楼看看，走近发现大门锁上了，只得作罢。
“先去教室还是图书馆？”两边距离差不多，路添花便问。
“教室吧，图书馆离车近，可以放在最后一程。”说的同时，蓝鲸已经牵了人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蓝鲸是高三才转学过来的，所以直接去了高三教学楼。跟高一高二由架空层连接的设计不同，高三是一栋独立的建筑，独立于边上。路添花曾告诉当年新转学过来的蓝鲸，选址在这儿是因为校长请了专家来看过，这块地风水上好，高考是三分实力七分运气，因而更有必要选址在天时地利之地。
上楼。教室还是当年的模样。黄色单人课桌，两三张并成一横排，椅子是同色方板凳。虽然时值寒假，但课桌并不见轻松，仍摞起厚厚几垒书，有几张书桌甚至不够放，一旁的板凳也堆得满满当当。
蓝鲸和路添花曾共度一年的教室，在三楼。
“窗帘也还没变耶，还是当年我们捐的那套。”那一年，窗帘破了几个洞，学校标配的窗帘太薄，时值寒冬，风一吹就飘起，不少学生便提议老梁众筹换窗帘。最后少数服从多数，老梁答应下了这档子事。
而蓝鲸就是那次举手表决中的少数。
路添花是拥护换窗帘的积极分子，但那天，看到蓝鲸不举手，路添花默默放下了正欲举起的手臂。
直到那次在楼梯拐角听到蓝鲸跟家里的通话，迟钝如路添花，也明白蓝鲸不举手的缘由了。
“我当时没钱，所以没举手支持换窗帘呢。”
“啊？”路添花小惊，随即失笑。当年死要面子的大别扭，时过境迁，已经能够释怀，坦然说出深藏的窘况。
蓝鲸手长，绕过窗户就推开了插栓，路添花先进去：“你看，多好，现在有柜式空调了，想当年，夏天简直了，人间蒸笼。欸，豆腐块电视机也换成液晶屏的，总算不占地儿了。”
路添花一边走，一边细数着，蓝鲸跟在身后。
教室还是当年的教室，眼前的人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消低了眉眼，就能看见他头顶的两个发旋。
“高考体检那时，你身高是165对吧。”蓝鲸问。
路添花想了想：“对，怎么，你竟然记得？”
“嗯，当年咱们是24厘米的差距，现在还是。”说着，蓝鲸戳一个手指在路添花发旋上。
明白过来的路添花‘切’了一声，厚着脸皮就着蓝鲸的手指原地转圈，活像上了发条的玩偶。
“咦？”
闻声，路添花和蓝鲸双双回头，见一穿校服的女孩进来，女孩表情疑惑，问：“你们是？”
路添花笑：“我们算你学长吧，当年的教室就是这一间，过年回来看看。”
“噢噢啊……”点头的同时，女孩儿忍不住多打量了蓝鲸几眼，“那个……你是蓝鲸吗？”
路添花拿手肘戳蓝鲸，低笑道：“准备好纸笔，要签名的来了。”
“是。竟然认出来了。”毕竟蓝鲸今天戴了一副金边眼镜，配鸭舌帽，一派低调，平日为造型需要而蓄的胡茬也剃了个干净，此刻的他，跟画报里的相比，少了些许时尚，平添几分青春。
“啊！！我竟然见到真人了！！！哇！！你是学校的名人呢，我们老师常常说，超模蓝鲸当年就是在这间教室学习的。”说罢，女孩子转身拐向课桌，从桌上拿起纸笔，小步跑过来：“可以帮我签名吗？”
“没问题。”蓝鲸很快签好一个。
女孩接过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蓝鲸学长，可以的话拜托你多签两个，坐我附近的几个女生好喜欢你的，我帮她们要签名！”
蓝鲸笑：“是嘛，没问题哈。”
有人在场，蓝鲸知道路添花必定拘束起来，签完名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两人下楼，穿过升旗广场，饶了些路，权当故地重游，从操场出来，走完一段小路，就到图书馆了。
西山中学除了除夕和春节前四天，其余时间为了方便高三学生自习，图书馆都会照常开放。所以来到图书馆门口，大门仍是敞开的。
“进去吧。”
“嗯嗯。”路添花紧跟在蓝鲸身后。
过去，蓝鲸来图书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自习，所以一二楼借书区蓝鲸几乎没呆过。而路添花更甚，高中前两年，除了刚上高中时跟着班级校园游，走过一遍图书馆，之后就再没踏入这扇大门，直到为了追随蓝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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