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歧一把捞住往下掉落的白袍少年,身体被冲劲拉得稍微前倾,但他很快便在坑前稳住,反手使力,将少年拉了上来。
少年两脚刚踏上地面,腿一软,竟然站立不住——罗歧将手放开,少年便顺势跪了下来,小脸煞白,还带着劫后逃生的一丝庆幸,看得罗歧直皱眉头。
这小子,难道是第一次出门历练?承受能力这么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一般像这样的雏鸟,前几次出门都会有老人带着才对。而且大宗门的弟子一般都会组队进入秘境,这家伙身为七淮子弟,怎么会一个人跑进相对来说比较危险的潮生秘境?
也许他本来是跟随前辈一起的,只是途中遭遇变故,和队伍走散了。
一般这种落单的雏鸟,死得都很快。罗歧斜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
虽然菜是菜了点,不怎么能打,但在法阵上的造诣还不错,有用——稍微带带他也没什么。
这只雏鸟还挺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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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险仍在继续。
罗歧走着走着,猛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不太对劲。相比修士,它过于虚浮。又轻又急,步伐不大,一步接着一步,踏在地上,听得人心慌。
这绝对不是那家伙的脚步声!罗歧猛然回头,同时将手往腰间一靠,却碰了个空。
被他佩带在身上的千变不见了?!
罗歧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腰间,那里确实空无一物。
他缓缓将头抬起,脸色阴沉。
身后跟着他的"东西"早在他回头时便已停步,将头低着,不发一言。
罗歧发现自己必须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他还发现,此时自己不在洞窟里。不知为什么,他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罗家。
他在罗家的走廊上,身前站着的,是服侍罗家的仆人。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熟悉。罗歧环视周围一圈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小小一双,还很细嫩,没什么茧子,却布满着练刀磨出来的红痕。
这不是他的手——或者说,不是他现在的手。
"二少,老爷该等的急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罢,莫要耽误了时辰。"仆人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连自己的身体都变小了——难道他回到了过去?
罗歧收起手。不,绝不可能。他应该是误入了某个大型幻阵,才会遇到这种情况。
幻阵以幻象迷惑敌人,叫他们沉溺其中,不得自拨。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阵跟据他的记忆而塑造的幻象。只是不知道幻象接下来将会如何发展。
一般幻阵都会抓住敌人内心的弱点,或叫他们耽于过去的痛苦,或让他们沉迷于自己的欲望。罗歧法阵一道造诣不深,但他知道一个最简单粗暴的破解方法——只要内心足够坚定,不为幻象所动,幻阵自然会破去。
仆人依然站在他的眼前,细汗从额上冒出。
罗歧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的话。
家主有事要见自己?
罗歧深深看他一眼,开口回道——
"这便走。"
声音清糥,还带着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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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书房。罗歧推门进去,仆人伺立在外。
家主端坐在椅上,见他到来,开口问道:"剑练得怎么样了?"
"尚可。"罗歧握握手,一阵酸疼。
"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听闻你喜爱糕点,便为你带了一盒梅花糕。"家主指了指桌上的餐盒,"拿去罢,五端坊的新品,味道应该不错。"
罗歧看向木盒,记忆中可口的甜食,他已经多久没吃过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木盒,不经意间瞟到家主注视自己的眼神。
那是畏惧——除此之外,还有罗歧小时候不懂,如今却看得分明的东西——欲望。
梅花糕的香味,在记忆中慢慢发酵变质,最终腐败,令人作呕。
家主对自己的好,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有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为此,他一直都在做着长期投资。对罗歧的照顾,不过是另一种交易罢了。
原本和平的幻境世界瞬间崩坏,木盒内部开始往外渗血,染红了他的双手。罗歧受惊松开木盒,抬头望向家主。
以前的年轻容貌迅速老去,双眼流出血泪,家主庞大的身躯微微一动,人头落地,混着喷溅在地上的鲜血,咕噜咕噜滚到罗歧脚旁。
情景瞬间变化,竟回到了罗家灭门的那一晚。罗歧盯着脚边的人头,他知道,这是自己砍下来的。
"逆子!"人头狰拧可怖,竟会开口说话,声音还洪亮如钟。"我费心费力养了你这么多年,衣食住行面面俱到,习字练武无一落下,从未亏待于你!你怎能如此恶毒,恩将仇报,将我斩杀!"
"恶毒?"罗歧听了家主的话,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冷笑道:"你到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我养大,不过是看我天资卓越,可求道问仙,妄图借我将来成就,发展自己的势力罢了!"
他一脚将人头踢开。"说到底,又是谁先动的手?我本无心与你撕破脸皮,是你见着形势不对,担心我知晓真相后脱离掌控,报复于你,决定先下手为强!"
"争斗不过成王败寇,你已经失去了与我对话的资本。"罗歧看着人头一路滚远,眸色深沉,嘴中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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