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沈端正在凛大的经济管理学院考试，据可靠人士透露（虞惟新），经济管理学院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学院，比什么机械工程、食品工程学院要有钱的多，从他们院的教学楼看起，是扭来扭去的红丝带造型，沈端正见过检疫局那种土豪炫富KTV糖果华庭式建筑，没想到在考研究生的时候还能遇到另外一种极特殊的炫富式建筑，两条硬邦邦的丝带被设计师强行扭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两栋融化了的楼黏在一起，虞惟新说，这栋楼里的楼梯很怪，通往五楼和六楼的楼梯，你要仔细寻找，否则你只能上到四楼，永远上不去上面的楼层，这种奇葩的设计是为了配合扭曲的楼梯，不过，考试当天学校肯定会在一楼贴出一张大白纸指引你前行的路。
沈端正叹气，他不能接受凛大的教学楼和虞惟新一样拧巴。
考试当天，场面很热闹，他们俩较特殊——情侣手牵手走过来的，在考场前面牵手秀恩爱是危险行为，往来的流浪狗都要啐一口，呸，什么东西，不守男德。
走到门口，沈端正掏出了准考证，准备递给站在门口的大爷，这个时候堵在门口的人非常多，围在考生后面的人更多，但虞惟新是有优势的，他比他们高出一截，他站在人群里，被挤得摇摇晃晃，看他焦急的样子，沈端正想起他的高中班主任，高考当天在考场外面一脸焦灼讲着考试注意事项，答题卡千万不能涂错了！题千万别写串了！而如今虞惟新也在说着差不多的东西——大量原子散射波的叠加、干涉而产生最大程度加强的光束用Bragg衍射方程！
沈端正挥挥手示意他，这些东西他全部都记住啦！不用在考场外面大声喧哗，看门大爷瞅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怪异了，怪异的点在于：考场外的学生看着比考生学得还扎实，怎么不进来考考？喊的声音也太大了，这个点不上外面吃汉堡包和炸薯条，跑到这里一脸焦灼地大声喧哗，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像做的也对。
人群散尽，虞惟新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他用手掌抚平胸口的衣褶，感觉那颗心正砰砰地向上跳，马上要跳出他的心口，他很久没这么紧张了，他早上六点起床时还想吃四个肉包子，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吃了，他想看看考试题，如果考试题出现了，他一定站在男厕所门口扒着手机看。
后面有个大娘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大娘比她矮两头，现在正仰着头看他，“我看你半天了，你哥哥学什么的？看你太激动了。”
虞惟新冷静了一些，告诉大娘，他哥哥沈端正学的是男性泌.尿生.殖科，将来要当医生的，必须考研。
114.
三月下旬，沈端正收到了凛大复试通知，他的总分数排在倒数第五，他分析过自己的成绩，他明明觉得物理化学是他考得最好的一门，甚至打开试卷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笑了三分钟（无耻至极），虞惟新很会押题，很懂一些套路，他想，他的物理化学一定考得非常不错，结果分数比分析化学少了十五分，也可能是他的分析化学考得太好了。
复试小组成员有陆继学一个，那天他穿白衬衫黑西服，外罩一件干净的白服，鼻梁上架着刚配不久的金丝边眼镜，非常正经，这么多年，他一直钟爱着金丝边眼镜，度数蹭蹭地往上涨，金丝边却从未改变过。
化学系主任坐在正中央，旁边坐着陆继学，陆继学的手底下压着几张空荡荡的表格，他看了一眼腕表，想着这场考试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晚上有一场家庭聚会，他和宋宇又要和陆承思见面，吃饭之余又要受到陆承思三人行建议的污染，陆承思说，他只有半个屁股，能不能挤一挤，把他也挤进两个屁.股中间，半个屁股也很占地方，他想往哪里挤？更何况，陆继学想起陆承思那一套花花肠子，他才不是半个屁股呢，他极为虚伪和狡猾，应该把他送到女特务那里电一电，想到这里，陆继学不免有些烦躁，他伸手扯了扯领口，竟然斗胆向系主任发问，“什么时候开始？”
沈端正背着一个大书包走进来，和陆继学对视。
英语提问环节向来不是陆继学负责的部分，他负责最艰难的一环——提问理论知识，曾经有不少考生栽到他的手上，有的是遗漏了细节，干脆一点不知道，有的是败于他冷冰冰的一张面瘫脸下，心里一急，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他每年都能问出新奇的东西，专注于寻找别人的知识盲区，有人说，他妈的，陆继学应该去玩扫雷，不过陆继学扫出来的雷炸死的应该是别人，不是他自己。
陆继学推开钢笔盖子，潇洒地在表格上写下沈端正三个大字。
“沈同学，请你简述一下什么是现代分析化学？”
沈端正一愣，心说这他妈不是考傻.逼的题吗？好歹也具体展开考一考吧，这考一道定义题算哪门子研究生复试。
“第二道题，沈同学，请你简述一下现代仪器分析的特点。”
旁边坐着的老师转头看向陆继学，他今年出题换风格了，风格骤变，雷阵雨也没下这么快过，他出的这两道题完全是考傻子的水平，说实话，本科生期中期末考试题也没这么简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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