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今天都有什么动作没有？”
在结束会议回程的商务车后座上，陆沁一面用平板电脑翻阅着最新的新闻资讯，一面问随行的秘书说。他当然记得今天是郑铭源一行人正式进驻远播的日子，他是存心借故，以会议作为由头避开郑铭源的欢迎会，下午的例会，他也不打算参加，这才让司机悠悠然地开往餐厅的方向，而不是直接回到公司去。
他也用不着回去，远播原本就有一半都是他的地盘，即便是人不在，要想获得必须的信息，还是太易如反掌了。
身边的秘书不过打了两通电话，就把原原本本的情报呈了上来。
“他要走了过往两年所有的招投标项目报告？”汇报的内容让陆沁划拉屏幕的手指顿了一顿。
“说是想核算一下过往的成本核算和报价走势，做一份数据分析，会在周内以报告的形式提供给您。”秘书回答，
“您的办公室主任想征求您的意见。尽管报告在数字内容上没有什么问题，但两年内的真的要全部给他吗？其中有一些过往合作的案例，我们是直接拿到标底去申请的，议价部分，可能有接近红线，不够严谨的地方。”
“远播一年要做大大小小多少项目！我们那几个夹在里面，什么人能在一个礼拜里看出来！”陆沁转头吼了一句，“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你也当什么能人大士，好笑不好笑？他唯一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的可能，就是姓郑的一早就查出什么来，正好在那儿等着我呢。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着多少消息，就遮遮掩掩不敢提供，反倒是给了他们参考，你跟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的做事风格吗？怕什么，他要就给他！不要说过往两年的，三年的也给他！让人告诉他，我要让他核算每一份标案的意甲材料差价百分率，一个标段一个标段的给我算出平均值来！我倒要看看，郑铭源这次找的小害虫，能有什么本事！”
陆沁带着怒气下达完那一份吩咐后再没了看新闻的心情，他将笔记本电脑重重往座椅上一摔，转头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调成功放模式，亲自打了一通电话。
“方南今早干了些什么，你们派人盯着了没有？”
比起路小宇这样几乎没什么历练的菜鸟，还是方南的存在更让他紧张。之前方南忽然离开世宏的时候，他还想过要不要收买这个人，结果此人好一个油盐不进，等到郑铭源一出现，立刻就乖乖的转了项目组，哪有一点决裂的迹象？抓着电话的陆沁只想冷笑。郑家真是养的一条好狗。
“他召开手下人开了个短会，主要讨论了几个竞品分析。”电话那头回答。
“什么样的竞品？”陆沁问，“郑铭源放他进那个项目组不可能是吃干饭的，一举一动你们都要给我汇报清楚了。”
对面立刻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随即一串名单被依样报了出来。
“着重看了几家，大一些的，万科、恒大，小的也有，看了星河和龙光。”
“怎么选了这四家……”因为功放的缘故，身边的秘书也听见了这些竞争对手企业的名字，只是这个组合就颇有些意思了，全都是过往的几年里同远播没有发生过任何合作或冲突的，战略规划方向完全不一样的公司，
“难道他是想从这几家公司下手，做一些合作项目？”秘书试探着问道。
陆沁的眼色深沉，不耐烦地一挥手。
“这几家公司，不是总部坐落在珠三角，就是主营业务在珠三角，这你都看不出来？”
“您是说新上的那个东南事业项目组是要做珠三角的布局？”秘书惊讶地问，“可是远播在珠三角并没有根基，也没有计划要放投入进去，一个新项目这样从零开始，风险会不会太大了些？”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老子就是个赌徒，儿子的做事风格能稳健到哪里去？挑我们手伸不过去的地方，他就是故意的。”陆沁阴翳地说。
“那我们这边，该怎么办，要以协助的名义插一脚吗？”
陆沁哼笑一声，摇摇头。
“何必呢？”他重新又捡起了那块被他随手扔在座位上的平板电脑，“我们在珠三角没有布局，影响不到他们，但是有人有啊。”
他调出来的是一条刚通报不久的近期新闻。
首开集团发布公告称，公司新一年计划销售面积约300万平米，销售签约金额约1000亿元。按照首开股份预计，上半年要完成全年销售计划的30%，下半年完成70%。最新公告披露，首开已于近日通过收购深圳市龙湖发展有限公司40%的股权，与其合作开发深圳市盐田区地块，建筑面积逾1.3万平方米。
陆沁眼光冷淡地盯着那一串数字，手指在屏幕表面轻轻划过。
郑铭源，以你的算计，我觉不相信冒然选择珠三角会是一个纯粹的偶然。外人或许还不清楚，自家亲戚难道会不知道，你和首开那边的关系，早就闹僵了。所以这一次，到底是想要一刀两断给对方一个威慑，还是想要放低姿态，拱手相让一桩生意？如果你再搞砸一次，你说，郑世宏和陆之华还能不能护得住你这个宝贝儿子？
陆沁突然心情大好似的笑了。
“去查查首开集团下半年的投标计划。”他同时对身边的秘书和电话那头的下属说，两人分别应了一声，陆沁便结束了通话。
此时他的心中已有了计较，无论首开的南扩计划是否和郑铭源这次的新项目有关，他只要让他们看上去相关就可以了。只要首开和郑铭源的东南事业部在同一场竞标中碰上，无论结果是输是赢，他都有办法让郑铭源一身骚。
毕竟得罪了婚约对象的娘家，拿自家公司的利益来做人情，透底投标信息，做陪标局这样的事，是业界的大忌。届时，远播的董事会就有了绝佳的，让郑家人集体卷铺盖滚蛋的理由。
郑铭源就是再厉害，不过也才刚刚从自己吃老本的行当转到商业地产开发，他能有什么经验？有什么人脉？身边多几个帮手罢了，实际的资源根本不能和他们陆家相比，更何况得罪了首开，不仅没了依仗，说不定到时对方还乐见临门时刻踩上一脚，不比自己动手更来得轻松？
陆沁想到这，忍不住低声地笑了出来。
郑铭源，在地产生意上和我过招，还早一百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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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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