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竞收到了新的邀请函，有人要撬张主任，有学校中意张思竞的厉害，想带他走。那个学校是私立学校，说可以给张思竞更大的空间，不用三天两头去教育局喝茶。这种事儿在圈子里流传很快，要是听说了这个消息，学生肯定喜大普奔，学校却舍不得，尤其是女老师。
张思竞自己有点犹豫，学校想留他，却有没有多的条件，就这么三天两头拉拉扯扯说不清楚，张思竞也不知道该走该留。扯皮扯了很久，一直扯到春风不吹，夏树成荫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前途如何，但在张主任并没有玩忽职守。
他早自习查课的时候逮到苏子川往历史书上涂画，苏子川又一直坐在窗边，好像不怕别人来查似的。张思竞看到了，他伸手一把把书抽出来，要把他书给撕了。
苏子川跑出去去抢书，抱住了张思竞的手，觉得很软。
张思竞撩起袖子准备揍他，那皮肤白花花的，要这小半生以前苏子川还迷迷糊糊的，这下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占人便宜叫吃豆腐。
看着张思竞又久久未经阳光洗礼的细皮嫩肉的胳膊，他真的想去咬一口。
张思竞眼看着他傻掉，知道他又有什么疯病了，扔开他就走了。
不管走不走，张思竞仍然威风得不得了。
他在操场上给那些理着长发的男生拿大剪刀剪发。
学校里的破钟还是要报错时间，教室里听到这声音就蠢蠢欲动骚乱不止，张思竞站在下面看了很久，叫人把它拆了。
南有情还是细声细气轻言慢语在教室里给他们讲课，风扇开始吹了，什么都听不清，张思竞站在门口听课，听得脸都绿了。
好多女生跑去给南老师求情。
南有情还是带上了小麦克风。
有人要来学校考察，张思竞要上一堂素质教育课。
消息一出，人们奔走相告。
连教育学的书摆在他脸前都能被一把掀开，上手继续揍人的张主任要讲素质教育了。
张思竞每个班抽调了一部分学生在一个午后进行试讲。
苏子川坐在第一排，兴奋地看着他从门外走进来，张思竞戴上了他的眼镜，胸口一大个维尼熊，看上去可乖巧了。
下面居然有人在吹口哨。
张思竞在那里摆弄课件，抬头来，看见吹口哨的人：“彭澍。下课给我到办公室来。”
下面的老师和学生笑成了一团。
苏子川往后看，那个叫彭澍的男生，笑得可灿烂了。
你给我坐下。苏子川恨不得把他头发给烧了让他坐下来。
彭澍说：“张老师，我有问题。”
张思竞慢条斯理：“有问题上课再问。”
“我怕你回答不了。”
“你想拆我场子吗？”
“张主任你就先下来嘛。”
张思竞走下去，经过苏子川，苏子川就差没拿手把他拽住了。
万圣一直在身后说：“淡定，淡定，淡定，苏子川。”
苏子川盯着张思竞，张思竞走过去，彭澍掩住嘴对他耳语了什么，张思竞听了，抬手一肘子打在他肩膀上。
张思竞笑骂，“不务正业！”
彭澍笑起来，全班都笑了，就苏子川没笑，万圣也好歹给憋住了。
万圣毫不怀疑笑出来自己和苏子川的友情小船就要翻了。
苏子川掐着自己的大腿。
课上起来了，张思竞所说的也无非通俗的社会主义花朵们该如何学习生活的话题，他偶尔瞥一眼苏子川，苏子川埋着头，点着笔，怨气冲天。
“苏子川。”
他点他的名，“我刚才讲了什么？”
后面听课的老谢在下面汗都要下来了，万圣看着苏子川的背影，真害怕他翻桌子跳出去把张思竞给蹂躏了。
苏子川不看他的眼睛，左右看了几秒钟，火气梗在喉咙上，一出声像昨晚鬼哭狼嚎到半夜似的。
“讲马克思。”
张思竞才不放过他：“具体一点。”
苏子川默了半晌，张思竞看起来也不想轻易放过他。
整个气氛都有点尴尬。
彭澍举手了，苏子川回头，他笑嘻嘻，好像和张思竞眉目传情似的。
“彭澍。”
张思竞叫他。
苏子川猛地扭头回来，万圣看他的手捏得青筋微露，他赶紧拿脚踹了他凳子几下。
“苏子川，坐下来。”
苏子川还是站着，万圣着急，直接上手把苏子川拉下来了。
苏子川坐下来时，声音很大，张思竞正在听彭澍说话，被打扰了，皱眉瞪着他。
苏子川垂头，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彭澍是学校里篮球队的，四肢发达，没想到也有一天头脑不简单，敢上课回答问题了。
“很好，你有自己的想法。”张思竞对彭澍笑了一个，彭澍嘿嘿嘿的抽板凳坐下去了。
剩下来的课也没听见张思竞说什么了，苏子川只觉得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只有折磨自己。
张思竞课还上得不错，女生们一个个也逗得课堂嘻嘻的。听见后座万圣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苏子川恼怒地回头看他让他小声点。他回头时，张思竞正盯着他，苏子川没注意到，反而课堂说小话被抓包的万圣心如惊雷。两个人对视，张思竞忽然对万圣笑了一下。
万圣僵**，心里飘过一万条可怕的讯息，惨了惨了张主任是不是知道我谈朋友了，干嘛对我笑，他不会搜了我的书包看见了烟吧，是不是有人告诉他我昨天去网吧了？
苏子川回头后也看见这个笑容，觉得很扎眼，现在张思竞对谁都可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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