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校园里,路有一段没一段的,月光很明亮。苏子川跟着骚动的声音追了过去,跑得慢的保安大叔停在路边喘气,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追上来的苏子川:“你是谁?”
“张主任呢?”
“你是学生?快回去!”
保安想抓住他,苏子川才不让他抓住,有人喊说贼跑进了教学楼,他也拔腿跑了进去。保安追都追不上他,杀猪似的叫:“你回去!张主任不收拾你!”
苏子川一溜烟没影了,保安叫苦不迭:“这一个个怎么跑那么快!”
张思竞腿脚还算灵活,一直追,他一边追一边把走廊里的灯全都打开,想看清小偷的模样。追出了教学楼,整栋楼也就亮了。追到了小花园,那个贼一边跑一边丢东西,张思竞被绊倒摔了一跤,也不顾疼就再爬起来。追到了花园的死角,张思竞正要冲进去,忽然身后一股大力拉拽,差点把张思竞脚崴断了,回头,是苏子川。
“你干嘛!”
“我给你追,别追了。”
苏子川在后面看他跑,尤其摔的那下,好像苏子川自己摔碎了,摔得他心口汩汩掉血。
张思竞一把甩开他:“给我滚!回去!”
贼显然跑错了方向,死角没路可走,张思竞强撑着冲进去,苏子川也跟着跑。还没进去,听见刀磕墙上的声音。苏子川对这种声音很熟悉,他那手臂不咋灵活的爹,这些天给他妈砍鸡炖汤时经常把刀砍地下去砸得哐哐响,苏子川一下头都炸了。
贼粗声粗气:“给老子让开!”
葡萄架下泄漏清浅的月光,张思竞猛地下意识地双臂展开挡住身后的苏子川,那人挥舞了几下刀,雪光乍现。贼在阴暗中一步一步走过来:“你给我让开!”
张思竞在军队学的白学了,只会螳臂当车了现在。
小贼在气头上,人在末路时胆子总是格外大,有刀护身更是格外有底气,也并不介意砍他两刀。张思竞却不服从,他盯着黑暗中男人的脸,罔顾他声嘶力竭的劝退,不让他走。
张思竞不怕,苏子川却怕。他从后面猛地抱住张思竞,抓着他的腰按进了旁边的花园地上。苏子川一身冷汗,把张思竞死死按在地下面别动。他不说话,张思竞也没有说话,好像因为看见了刀,所有人都沉默了,毕竟只有刀才最有说服力。
贼一看苏子川动手制住了张思竞,马上冲了过来,想解气先扎两刀再说。苏子川护住张思竞,回头看,夜色昏暗,他看不清人,只觉得这个人很高,壮实,凶气四溢。不过如果小贼看到他的话,也会被他吓到。苏子川的眼神很凶狠,少年的那股戾气和匪然展露无遗,他在在保护自己的东西,今夜没有谁会在这场交锋中先败下气势来。
苏子川不眨眼地看着他,他并不畏惧,只是怕伤到张思竞。那刀扬在空中,雪光四溅。
说不定会真的动刀呢。
“去他妈的。”
贼咬牙切齿骂了一句,马上跑了,苏子川说你给我在这儿等着,然后在张思竞一脚把他踹飞之前跟了上去。保安他们也追上来了,这个贼显然没有了再回身捅一刀的犯罪机会,握着刀只顾亡命狂奔,苏子川不顾喉咙里撕裂般的痛,捂着肚子追。
那个贼显然熟悉地形,几下跳到了南墙边,苏子川脑海里闪过几个诧异的想法,他猛地停下,抬头看。
南墙上边,那棵树下,赫然站着安杏。
月光下少女的脸并不明显,但只要是她站在那儿,苏子川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安杏把人带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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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川扭头就跑,如同看到了鬼。
他只想回去找张思竞。
张思竞已经停下来了,他疼得抽气,坐在水龙头边的大石头上,周围一圈保安围着。他脚踝被摔肿了,脱了鞋,在那边冲着冷水镇痛。苏子川走回去时,老师们又围了上来:“没事吧?苏子川你没事吧?”
苏子川没回答,走到他面前,蹲下去:“张主任,你没事吧。”
如果没人,张思竞早一脚把他踹翻了,但他没有,他只是抱紧了膝盖,含恨的眼神瞪着他。苏子川被这个眼神气得心里涌血,不过他是在气自己,张思竞哪儿会有错呢,张思竞赤手空拳上去和歹徒互A都是对的,错的就是苏子川。
“你这孩子,不听话。”
老师们叽叽喳喳,心疼苏子川这跑得脸煞白喉咙出血的模样。张思竞看了半天,就想要挑刺,让苏子川心如刀割,让他满头满脸都不值得。
“人去哪儿了?”
苏子川看他,很直接,不见得避嫌,“没追上。”
张思竞一笑,脸侧在一边去,嘲弄很明显:“我要你有什么用。”
苏子川低头,承认。
但他还是想问。
“你上去和别人动刀,就很好吗?”
他没有问,只是深深注视着不看他的张思竞。张思竞缓了心情,回头看时,正对上苏子川赤裸裸的眼神,毫不遮掩。他心里咯噔一下惊到了,苏子川记仇了?
好吧,他的确有点不理智。张思竞哀伤地想了一会儿,作为老师,应该正面认错。
他伸手:“把我扶起来。”
手是正对着苏子川的。这好意来得多明显,苏子川很懂,马上就给抓住了。张思竞站起来,他刚想弯腰提鞋,苏子川就帮他拿起来了,顺便揉了揉他的脚踝。
“是不是很疼。”
“谁惹的?还敢问?”
被狗血淋头,苏子川还是苦口婆心劝他。
“张主任,我都知道,不能和别人动刀。”
张思竞瞪着虚空。
“等他没刀,看我怎么收拾他。”
警车嘀呖呖停在了校门口,他们一跛一跛地从学校后面绕到前面去。一身的热气被风吹冷了,苏子川把外套脱给张思竞。张思竞走得很难,他这会子又不倔强了,身体大部分都倒在苏子川身上,让他半抱着他走。老师们跟在身后,还在议论,他的头发蹭在苏子川脸上,苏子川忽然亲了一口,张思竞没有意识到,只顾走路。
苏子川想起安杏的事,左右为难了几秒钟,还是没说。
算了吧,让它随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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