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小德子偷溜去寿喜门和侍卫打了两天两夜的叶子牌之后,才悄咪咪溜回来,才到门边,就听到殿内说话声音。
奇怪,还有人来看这个落魄皇子不成?
小德子走近,发现自家落魄主儿照样在读书,身后的美人榻上,靠了个年轻俊俏的哥儿。
齐容愤愤地道:“凭什么你都知道啊?”
明光道:“就凭我比你大。”
“你比我大多少?”齐容嗤之以鼻。
明光心里算了算,不得了,比他大了整整三百五十多岁。
齐容又喊道:“明光。”
明光纠正他:“喊哥哥。”
齐容坚决不从,自顾自说道:“你看着只有及冠。”
突然他顿了顿:“你是不是会变把戏?”
明光也一傻:“什么把戏?”
“就是那种……灯火,前天……”
明光回想起来,那日殿中连火折子都没有,他只好用灵力点的灯,没想到在孩子眼里,是把戏么。
“嗯,算会吧。”
这时二人抬头看见门口的小德子,齐容冷哼一声,说来奇怪,小德子也不进来行礼,也不置喙明光的到来,进来麻溜的拿了一个银袋去,便脚底生风的跑了。
有人替他看着这鸡肋皇子,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为何鸡肋?生之无用,死之不行。
齐容乃是皇帝第三个儿子,生母徐才人,徐才人早年犯错失宠,连带着皇帝也不待见这个儿子,加之后宫势力纷争,他年纪轻轻便退出了政治的舞台。
想起齐容的身世,小德子也是唏嘘万分。
他前脚刚走,齐容后脚反应过来,腾一声蹿下椅,费力的迈动着小短腿追出去,响亮的喝道:“你给本皇子站住!”
小德子当然不听,齐容追了一道门,没追上,气呼呼地回来,明光惊道:“怎么了?”
齐容咬牙切齿:“他拿的那袋子里装的是赏银,马上入冬还要靠银子过日子的!”
明光无言:“皇子也要用银子么。”
每年入冬,各宫炭火棉袄的用度便会大起来,用度一旦加大,可以掐的油水便多了去,铜柱殿年年克扣的物资都进了太监的腰包,提起这个,齐容被戳到痛处,狠狠地道:
“那些不长眼的狗奴才,仗势欺人……”
明光了解几分,宽慰道:
“……无妨,不用银子也没事。”
明光安抚了气鼓鼓的可怜小皇子,低头看他鼓着腮帮子很逗乐,下意识掐了一把。
齐容明明很舒服,像只流浪已久的小犬终于得到了青睐,但还是躲开来,别扭地道:“你做什么。”
桌上还摊着《尚书》,明光凑过去道:“为何不和其他皇子一起上师傅的课?”
“他们愚钝,跟不上本皇子。”
明光听了好笑,轻声道:“你转了世也是个探花郎不成?” 抬头见齐容狐疑神色,忙清咳一声道:“太子也愚钝?”
“是。”
“我是太子派来的细作,我要治你的罪。”明光突然正色,厉声呵斥。
齐容傻住。
明光严肃地注视着他一会儿,旋即没有绷住,明亮灼眼的笑意溢出眼睛,齐容始才反应过来,浑身紧绷的弦都断了。
等明光笑够了,齐容坐下来,捏紧了尚书一角,用力之大,恨不得活活碾碎这页纸张。
“你不能骗我。”明光听见稚嫩的声音从案后传来,齐容低声,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一遍。
“你不可以骗我。”
他尽力想要藏起来的脆弱,被挖出来鞭笞的血淋淋,大大方方放在太阳底下,被烤至发臭、腐烂。
他如此害怕欺骗和背叛,害怕接踵而来的独行和焦躁,以至于微小的玩笑都足够他竖起浑身倒刺,明光缄默,瞧望他一阵。
“对不起。”
齐容抽了抽鼻子,“没事。”他抬手,自己取下了头顶的小金冠,“你帮我拿去擦拭干净,摆在八宝阁上。”
“怎么突然不戴了?”
齐容道:“本来我就只有一顶,本来是为了…太子宴上出席备置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明光没有问他为什么最后还是不曾出席,心疼地道:“那也可以戴着啊。”
齐容有些肉疼:“都说了就一顶,背面的金漆已经磕掉了些,再成天戴着,以后本皇子及冠了戴什么?”
“……”
明光只知道他不受宠,但没想到他过得这样惨,不禁坐下来,认真的分析道:“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混成这样……”
齐容高傲地说:“他们都嫉妒我才学,记恨我母妃,见缝插针地在父皇跟前说我坏话,所以父皇才不待见我的!”
明光若有所思,“你知不知道,你们皇子的吃穿用度,归宫里哪个人管?”
“哦。”齐容嫌弃道,“阉人吧,宫里的内务总管,是皇后那老女人的亲信。”
“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齐容像被踩着尾巴似得跳起来,“本皇子怎么会知道那个阉人的名字!”
明光无言:“你连个阉人的名字都问不到吗。”
齐容扭扭捏捏半晌,才吞吐地道:“好像,好像是姓冯吧……”其实他在前年隆冬,熬不过去时,也曾落下面子去求冯总管让他见一眼父皇。
明光听了,说了声好,齐容问他做什么,明光便避重就轻地说,你是皇子,怎么能轻慢你。
齐容感动的泪眼汪汪,明光看笑了。
借着和戏班辞别的理由,明光出了铜柱殿,找到冯大太监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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