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那女子不淡定了,“你要脱我的衣服?”
“嗯……也不是光你脱,我不也脱么,就是咱俩换着穿。”
宋疏石脸色越来越差,明光急急忙忙地率先解了自己的腰封。
突然手上一重,宋疏石摁住了他正要宽衣解带的手。
“嗯?”
明光抬起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宋疏石沉声开口,“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明光反应了半刻,诚恳言道:“宋公子,你是在骂我吗?”
檀儿忙上去收拾烂摊子,“这位姐姐别生气,这是我家一个亲戚,他……有点不好。”
她压低了嗓音,同样指了指脑仁,那女子这才勉强缓和下神色,骄矜地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明光略有些委屈,“还不是因为怕他生气嘛。况且相交换,也不占人便宜。”
“占便宜?明光,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男子,她是女子,你知道不知道?”
“男女?知道的。”
明光自己腹诽,虽然他们做花的多是雌雄一体,但是临行前,家里的石头精曾千叮咛万嘱咐了一个词,说若是做不到,小心日后浸猪笼。
“男……男女有别?”
宋疏石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你青天白日要她与你脱衣……”
他说的尤为艰难,好似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有多荒唐,况且男女装束有别,你也不知道?”
明光听得脑仁一阵一阵地疼,连声让他不要说了,等几人用完了饭,老夫人犯了头疾,便只好在这留宿一晚。
好在“满庭芳”是当地开的最大的一家酒楼,后面便是他家分派的驿站。
檀儿陪同老夫人进了一间,宋疏石本意是和明光一人一间,不曾想房屋满了,没有得空的两间屋子。
只余下一间空的,还是下房,明光当即表示自己可以睡在土里,宋疏石则厌倦了他时不时蹦出来的天方奇谭,干脆利落地要了这间房。
小二领他们进了屋,明光惊奇地参观了一趟:“原来这就是你们住的房子,这么大。”
——其实屋中统共就竹椅一把,木楞桌一一只,床榻一面,床头置了条镂花架子,摆放着油灯。
宋疏石一件一件从身上往下卸东西,卸到腰间的玉时,他手微微一凝。
“这是什么?”
这屋子委实不大,明光有心参观,来回走了四五步也到头了,回头时见到宋疏石摩挲着他那只玉,凑过去好奇问道。
宋疏石径直把手放下来,不想跟他多说,明光却误以为他要把玉给他,顺手就拿过了那只玉。
“别动……” 宋疏石下意识去夺,明光却拿着玉,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找准哪个才是读字的方向。
……
算了,反正他也不识字。
宋疏石才这么想着,明光就因为找不着读字的方向,要把玉还给他。
“咦。”明光这才看见,自己指尖竟然黏了半粒已经磨得晶亮的饭粒,又收回手,舔了舔指尖。
这才笑吟吟地把玉给他。
平心而论,明光不仅自己生得好,连指尖都是莹白如玉,宋疏石不知怎的就移不开视线,忘了拢指接玉。
那玉在他指间滴溜掉了下去,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玉碎啦!”
明光难得的反应极快,他猛得蹲下去,碰起一把碎玉,好像摔了自己的东西似的心疼。
其实他倒不是心疼,只是隐隐有股宋疏石又要凶性大发的预感。
他可怜兮兮地朝宋疏石摊开手:“可是我刚刚明明放到你手上了。”
“嗯,你放了。”
“我也没想到怎么……诶?”
明光搜肠刮肚的正要道歉,乍听这话疑惑愣住。
“是我没拿住,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宋疏石难得平静地同他说话,眉目疏冷,甚至淡淡地提点了一句“别捧着了,当心扎破手。”
随后便疏远而有礼的请他出了去,明光虽然不解,但也不敢贸然问他是否神志不清……
等他反应过来,宋疏石已经下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明光本能觉得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却又挠着头,不解宋疏石在意外摔玉之前,亮晶晶地眼神又是什么缘由。
嗯,说起来他好像是类能入药的花,莫非宋疏石猜到了他的身份,想要切了他入药?
也不对,宋疏石又不是神仙,哪里神通广大到这都能猜出来。
明光盯着走廊中漆黑的门看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他与宋疏石住一间房,宋疏石如今却把他请了出去?!
聪明果决如宋公子,也会犯这样的错,明光正要抬手拍门。
余光中一个女子,斜靠在拐角处,挽着长如秋水的软烟罗。
明光仔细一看,才发觉那就是先前用宋疏石的话来说被他“轻薄”过的女子,那女子慢慢走了出来,容貌在渐明的光线下惊心动魄地一亮。
“我叫春杪。”
明光听见她的声音,不再像碗八宝藕粉,软糯甜香,反而冷冷清清的。
“你叫什么?你修为不低,但是灵力近乎没有,为什么?”
“你知道我是花精?”明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很难吗……”春杪无语凝噎,“你根本没打算隐瞒吧。”
明光谦虚地说:“因为我是要积求功德成仙的,不敢随随便便说谎。”
春杪瞄着他离那门半个手掌的距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明光有点不乐意:“你是谁?”
“我——也是妖精。”春杪弯着眼睛,哼笑起来。
老乡碰老乡,两眼泪汪汪,明光这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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