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夭夭听得直皱眉，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她天生不会安慰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要说什么，于是上前轻轻抱了抱他。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
“千恪变成这样，一定会被封印起来，千万年处于黑暗之中，可他不应该接受这样的惩罚，于是我把他变成妖魔的事情瞒下来了。”千夙闭了闭眼，把即将夺目而出的眼泪硬收了回去。
“蛇生性害怕野决明，千恪更是如此，我先将他藏在了一处深洞里，洞口用了野决明草封住。然后我便开始专心修炼，目的就是成为妖皇，只有在最高位上，我才能将我哥的事彻底瞒下来，才有能力有机会找办法救他。
后来，我如愿成为了妖皇，千恪体内的魔气也愈发不可控制，我将他锁在了黑水渊，并设下结界。我只对外说，黑水渊里封印着妖魔，任何妖不得靠近。”
乔夭夭第一次看见千夙的神情这样颓靡，依千恪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也差不多猜到了后来：“最终，你还是没找到救他的办法是不是。”
“嗯，”千夙点头，“我曾偷偷去过魔界，求过魔尊，可他不愿帮，因为我们妖界视魔为害。”
他看着乔夭夭，喉间动了动，犹豫着开口：“其实……我也来找过你。”
“找我？”乔夭夭感到意外。
“因为你是妖界最为神秘的存在，在众妖眼里是可怕的，亦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我便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救千恪。”
乔夭夭蹙眉想了想，桃花姐姐好像对这件事完全没印象。
千夙脸上带了些淡然的笑：“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所以之前没主动提起。”
“那你来找我时，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依照原主的性子，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你用锋利的花瓣招呼我了，幸好我及时化了真身出来，鳞片还算坚硬，没被你划得太难看。”
虽然这事不是她干的，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乔夭夭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把话题转移开了：“想要夺你妖丹的魔气，是从黑水渊来的，而且我问过千恪了，他说夺了妖皇的妖丹，说不定就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你去过黑水渊？怎么进去的？”千夙刚说完，心里忽然又没了疑问，“也是，你是妖神大人，我的结界根本拦不住你。”
乔夭夭摇了摇头：“不是你的结界拦不住我，而是现在黑水渊的结界，已经不是你设下的那个结界了。”
“什么意思？”千夙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乔夭夭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从小藤妖来找她，到她去黑水渊见到千恪，救出萧霖，又吩咐各族长守好自己的领域，还连带着蓝映寒想要窃听她的事。
“你真的没把毁丹的事情告诉别的妖吗？”她觉得千夙还隐瞒了些什么，“你是妖皇，你需要对整个妖界负责，你不可能就这么自己偷偷见阎王的。”
千夙没应声，垂眸半晌，才开口说了三个字：“蓝映寒。”
“蓝映寒……”乔夭夭几乎立刻就肯定了，“他有问题。”
不单单是因为直觉，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串联起来，但阴谋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了。
“我和他是朋友，所以把毁丹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有我哥的事，也告诉了他，我想让他做下一任妖皇，帮我照顾千恪。”千夙眉头紧锁，“我还让他去查明夺我妖丹的魔气从何而来，为什么不同于寻常魔气。可他只告诉我，妖界没再出现异常的魔气，让我放心。”
乔夭夭脑子里随即冒出来一个想法，蓝映寒和千恪达成了某种合作，他想借千恪之手杀了千夙。或者是说，他原本想借黑水渊里的妖魔之手杀了千夙，结果发现那里的妖魔是千夙的哥哥。
蓝映寒早就知道了千恪的存在。
“千夙，你觉得……你哥能自己改变结界吗？”
“不能，”千夙无比肯定，“我用万年玄铁禁锢了他，玄铁可压制魔气，他根本没有能力破坏结界。”
“所以说，黑水渊的结界是其他妖破坏的，而这个‘其他妖’，很大可能就是蓝映寒。”乔夭夭又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蓝映寒其实一早就想杀了你，他想借千恪之手杀了你，他的目标甚至不仅仅是你，还有可能是你的妖皇之位。
如此看来，他窃听我就有了理由，因为我找过你，而且我还去过黑水渊。”
千夙眼里带了不解：“可我和他无冤无仇。”
“不可能无冤无仇，或许是在什么你没注意到的地方，应该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乔夭夭眯了眯眼，“因为他和你做朋友，就是蓄谋已久。”
千夙仔细地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好像有什么不对一闪而过，快的他都没来得及抓住。
乔夭夭耐心地提示他：“或许是他的家人，或许是他的妻子朋友，你没有直接伤害他，但可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促成了什么悲剧。”
“蓝鳞蛇！”千夙忽然出声。
他想起来一件事。
“我在刚做妖皇的时候，处置过一条蓝鳞蛇，名叫蓝幻之，是个女妖。她经常偷偷跑去人间魅惑人类，偷吃人心，害死了无数条人命，犯下妖界的大忌。所以我将她的妖魂打散了，让她从此只能做一条普通的蓝鳞蛇，没有灵识，亦没任何妖力，也再不可能修炼成妖。”
千夙屈指抵住额间揉了揉：“蓝幻之和蓝映寒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夭夭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不如我们演个戏？”
“演戏？怎么演？”
“他借刀杀妖，我们就瞒天过海。”
乔夭夭朝千夙勾了勾手指头，等他倾身，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千夙听得眼睛一亮：“妖神大人好聪明。”
乔夭夭反倒谦虚了起来：“一般吧也就，叫你那小藤妖过来，好好和他说明白，还有，别让他那么怕我。”
“小的遵命！”千夙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忠诚小弟模样。
“十一，把那片蓝鳞给我吧。”
“嗯。”十一将鳞片给了她，又破天荒的来了句：“宿主加油。”
连加油都说的这么清冷正经。
乔夭夭笑嘻嘻地答应：“放心，我这届宿主最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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